见戴维斯一直盯着姜宁看，钟唯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了，但还是记挂着正事。 “戴维斯先生，你怎么了？” “没事，就是感觉这个姑娘有点…面善。” 戴维斯也知道按照华国的传统，直盯着人一直看很不礼貌，但看到姜宁就是有一种亲切感，觉得她很像一个人。 但他想了半天，也没想起来到底像谁。 姜宁被紧盯着也很不自在，觉得有点冒犯，但想到差事，便也忍了下来。 “戴维斯先生，这边请。”姜宁微笑着，但先前的好感已经没了一大半。 戴维斯见大家都在等他说话，也不盯着看了，直越过她往里走。 “戴维斯先生，这是我们江省独有的织布，这是十几个绣娘一点一点绣出来的绣品。” 钟唯介绍着便生出一股浓浓的自豪感，江省的刺绣虽不如苏绣出名，但在她眼里这已经很好看了。 姜宁怕他听不懂，也跟着翻译。 她先前第一次了解这个绣品的时候也被美到了。 听说这是江省下边的一个村里面成立的生产小组绣的。 这也成了百货大楼对外展示的一个竞品，不少新婚夫妇都抢着买，抢手的不得了。 “不错。”戴维斯淡淡说着，但眼里也满是对这绣品的喜爱。 “你们这些有多少？”戴维斯指着其中一个满是小碎花的被面说。 姜宁现在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忘了，听着戴维斯这么一说，眼里冒出精光，迟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。 在钟唯的示意下，姜宁浑身蠢蠢欲动，试探的问了一下，“戴维斯先生，请问您要多少？” 虽然姜宁不是采购科的，也不是销售员，但凭她伺候了甲方爸爸那么多年的经验，这一单小不了。 所谓打蛇随棍上，做生意谈合作也一样，要顺着甲方爸爸的意见。 戴维斯也没想过这个问题，思索了一会儿才说，“来五百件吧。” 五百件刺绣被面？ 钟唯听到这个数目也是激动的不行，这个订单可以带来不少外汇，但随即钟唯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，冷静了下来。 “戴维斯先生，这五百件可不是个小数目，需要的周期可能会很长，很可能不能较快交货。” 百货大楼要是接下这批订单可以征收不少外汇，也可以带动下面村子的经济收入，但钟唯觉得还是要把话讲清楚一点。 听钟唯这么一讲，姜宁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不少，是的，刺绣周期长，况且五百件件也不知道那些村民要绣到什么时候，这钱还真是不好拿啊！ 姜宁也跟着把话翻译了一遍。 戴维斯在漂亮国待了十几年，平日里虽和父亲交流用普通话，但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生涩，听了姜宁的翻译才反应过来。 “好的，可以久一点，到时会派人来。” 这前后不搭的，姜宁想了一下才想明白，这单子是定下来了。 钟唯也很激动，第一个单子就这样定下了，但空口无凭，还是要白纸黑字为证才算，也就压下了心里的激动，继续介绍着。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，上午已经成了不少单子，钟唯也觉得不急于一时。 饭桌上，钟唯也不吝啬这点肉票了，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。 钟唯往酒杯里倒满了酒，站了起来，“来，戴维斯先生我敬你一杯。” 戴维斯来之前也了解过华国的酒桌文化，也没有拒绝，跟钟唯碰了一杯。 经过一早上的相处，戴维斯也跟姜宁他们熟识不少，说话也就随意了些，“我的中文名字叫沈凌，你们叫我沈凌就好了。” 平日里也不是没有人叫他先生，但他听多了总感觉哪里都别扭，好像与周围格格不入，所幸他还有个中文名字。 姓沈？ 姜宁听到这个姓，下意识就想问，但触及到那明显与周围人不同的长相，也不知怎么的还是没问出口。 世界那么大，那么多姓沈的人，说不定是巧合？ 姜宁努力说服自己，但眼睛却止不住的向那边扫视，试图找出有什么相同点。 酒过三巡，钟唯今天也说定了不少单子，心情也不错，话匣子也就打开了。 “沈凌，你怎么想到来江省呢？” 就算钟唯对江省有不少滤镜，但也不得不承认，首都和魔都比江省好太多了，甚至于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的。 更何况，这次外商来华，还释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，华国将与世界接轨。 猜透这一意图后，钟唯更振奋了，打起十二分精神接待外商。 对于这个问题，沈凌也没什么避而不谈的，嘴角的弧度也没变，棕色的眼瞳里满是笑意，“我父亲是江省人，我听他讲过很多江省的事，我对这里很有好感。” 姜宁知道沈凌是个混血儿，却也没想到，对方竟然还是半个老乡。 有这一想法的可不止姜宁一人。 “没想到我们竟是老乡。”钟唯感慨，“我们真诚的感谢你选择我们江省。” 现在江省经济算不上发达，机械厂，纺织厂的收益刚好供应民生，有了外汇的收入，国家的发展也有了不小进步。 沈凌放下酒杯看向窗外。 国营饭店外边就是一条街市，也说不上热闹，人来人往的很匆忙。 代步工具多为步行，也有不少自行车，小车更为罕见，与漂亮国的灯红酒绿相比，可以说是落后单调。 街道也算不上平整，沈凌可以清楚的看到，路上有不少的小坑小洼，甚至小孩跑过还能掀起一阵灰尘。 但在这个比较落后的小城里，沈凌羁绊不深，但也有一种莫名的心安。 “钟主任，你觉得华国会一直这样吗？”沈凌目光闪烁，这一句话却说的有力。 坐一旁的姜宁浑身一震，她是知道国家后来走向的，但其他人不知道，他的语气里好像很笃定，好像已经预料到未来走向了，是偶然还是…？ 钟唯听到这个问题，脸上微微一笑，背脊却不由得挺直，说出的话很官方。 “戴维斯先生，国家政事不是我能决定的，我也无法预料到国家未来的走向，但我相信党的领导，坚定的跟着国家走。” 钟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，身为一个军人，她的天职是服从命令。 对于现在…她也很迷茫，但跟着指挥走，不会有错的。 但她更相信，在不久的将来，她也许会看见祖国的强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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