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雷艺和顾屿凌之外，这晚睡不着的，还有一个人。</p>
沈彤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她径直走向窗台，将窗子推开半扇，冰凉而又混杂着海水咸腥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。她的脸皮很烫，贴在冷冷的大理石窗框上，有分外刺激的痛苦和舒适感。</p>
她想起自己刚刚宽慰雷艺的话，嘴角忽然露出极其诡异的笑。</p>
怎么可能过去呢？</p>
有些事情，就像是留在心里隐秘角落的潮湿，平时看不到，突然某一个时刻就弥漫起一股霉晦的味道，让人猝不及防，喘不上气来。</p>
她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得知程楠死讯时，自己的反应。</p>
轰的一声，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大脑轰得粉碎。那一瞬间，她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，身体一寸寸灰飞烟灭，四周的一切突然都不存在了。</p>
她记得她将程楠的被子团了又团，死死地抱在怀里，不肯撒手。</p>
所有人只觉得她是太过思念他，其实他们不知道，她是单纯地觉得疼。</p>
那种痛苦，把她的身体全部都掏成了虚空，骨头与骨头之间，脏器与脏器之间，全都空荡荡的，她绝望地想抓住一切程楠的东西去填充，填进去了，即便她自己知道是徒劳的，起码还有一点点充实和温暖的假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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