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咕隆咚，夜色正沉，是梦吗？</p>
李冲感觉自己意识昏昏，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，想要把罩在自己脑袋上的一团云雾给晃开去，但除了把自己晃的更加眼冒金星之外，似乎没有什么用。</p>
恐慌伴着眩晕而来，似乎是一团巨大、绵软、黑色的云，他自己头朝下，一头就栽了进去。</p>
双臂下传来一阵刺痛，沙沙沙，是身体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。</p>
李冲的心里咯噔一声响，紧接着，头皮一下子炸开了：有人正拖拽着他行走。</p>
是晚上的局喝多了？又是谁在拖我？</p>
胳肢窝的生疼一阵紧过一阵的，对方并没有放手的意思。怒气像火苗一样，在李冲的心头簇簇地燃烧起来了。</p>
他想睁开眼睛，但上下眼皮像有千斤重，沉沉的，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撑开一条细小的缝隙。</p>
那个人应该是弯着腰，从肩膀的位置去拖拽他的。</p>
李冲看不到对方的脸，只能看到那个人的喉咙处微微起伏，有几不可闻的轻细声音，从那上下滑动的喉咙里逸出。</p>
像风，又像是极其精密的仪器上拉出的金属丝，从耳畔掠过，无法捕捉。</p>
李冲使劲眨眨眼，视线在一片模糊之后逐渐清晰了起来，他视野里能看到的，是那个人的……脖子。</p>
那个人的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箍得紧紧的，极细的一条，紫色的。</p>
是丝带吗？</p>
不……不是！</p>
李冲的眸底掠过一丝阴霾，那人脖子上的紫色，是淤痕。而且，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，这样的紫色淤痕，他不止见过一次。</p>
瞬间，李冲觉得自己喉头发干，太阳穴突突乱跳。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，但脑子里却仍然混沌成一团。</p>
唯一清晰的，是三张女人的脸。</p>
灰白的脸色，皮肤紧紧地贴在头骨上，眼窝处深深地凹陷下去，整个人干瘪得像是一副骷髅架子。</p>
更加诡异的是，这三个女人的脖子，像是断了一样，以同样的角度朝一边歪斜着，耷拉着。</p>
李冲心随念转，视线居然越来越清晰，他看到那三张脸陡然腾起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，六颗幽深的目珠死死地盯住他，带着紫色淤痕的喉咙一起微微地起伏着。</p>
忽然，三张脸重叠在一起，开始晃动，就像是风吹过水面激起了涟漪似的。紧接着，五官重新排列组合，最后定格成了一张他更加熟悉的脸——</p>
黄子谦的脸。</p>
李冲浑身汗毛倒竖，心头激灵灵地一颤，浑身的血一下子激到了头顶——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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