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泽阵难得说了不少话。不，其实在跟他说话的时候，每次都会多说两句吧，诸伏景光这么想着，就要继续问的时候，却听到了手机的来电铃声。</p>
是打给黑泽的电话。</p>
诸伏景光看到黑泽拿出那块备用的手机，当黑泽的目光落到那个备注是“小川村卖鱼的”的号码时，他的神情立刻就变得跟之前完全不同了。</p>
要更平静，也更让人害怕，是他所不熟悉的“那个黑泽”。</p>
“不接吗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黑泽阵没说话。</p>
他跟伏特加通话，其实是有所谓的“暗号”存在的。直接打电话来的人必然不是伏特加，也就是说，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他不想要的那个结果——虽然从医院的现场来看，也只能是现在的这个结果了。</p>
他对诸伏景光做了个手势，两人已经走到了楼上，诸伏景光打开门，黑泽阵就靠在客厅的窗边，在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，终于接通了电话。</p>
听筒里传来朗姆愉悦里透着虚弱的声音：“琴酒，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。”</p>
不然呢？</p>
不然你在跟鬼通话吗，朗姆，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废话啊。</p>
黑泽阵就站在那里听，没有说话，反正既然朗姆打电话来就证明他从伏特加那里得到了某些情报，换句话说——</p>
在朗姆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，伏特加还是安全的，不然没必要用伏特加的手机联络他。</p>
黑泽阵想知道朗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忽然失踪、大张旗鼓地寻找伏特加，从波本那边的情况来看，这些事都没有经过波本，而朗姆联络琴酒这件事本身显然也不在波本的意料之中。</p>
“你不用否认，我知道你是琴酒。”</p>
朗姆的声音带着点洋洋得意的味道，在寂静的黑泽家里显得极为刺耳。</p>
电话的另一头，在米花町的另一家医院里，正在拄着拐杖、挂着吊瓶的朗姆说：</p>
“伏特加只会无条件接一个人的电话，那就是你，琴酒。在他接通那通电话的时候，我就已经知道是你了。”</p>
所以伏特加才会急着要杀他，因为电话不能不接，而朗姆——必须死在那里。</p>
但幸好还是朗姆打的五十个电话比较管用，终于把他的人叫来了，不知道琴酒在看到伏特加消失的时候是什么反应？哈哈，琴酒，你也有今天啊。</p>
朗姆得意地笑起来，因为笑得幅度太大，扯到了伤口，他猛地捂住手机的收音孔，吸了口气。</p>
“RUM。”</p>
很久，黑泽阵才说。</p>
他把声音压得很低，让那听起来更像是他自己以前的声音，语气依旧冷漠，就好像伏特加对他来说毫无意义。</p>
但这不对。</p>
如果伏特加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，那他就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，而朗姆也知道这点，在电话那边发出了毫不掩饰的笑。</p>
“果然是你，琴酒。”朗姆发现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，就大笑起来，“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。”</p>
——咳咳，其实这是波本的判断，毕竟波本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，朗姆当时觉得琴酒肯定是死了来着，但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神机妙算，不能让琴酒这个家伙看出破绽来。</p>
黑泽阵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：“我不打算跟你浪费时间，朗姆，有话就说。”</p>
“你不问我伏特加的下落？”</p>
“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</p>
“哈，不愧是你，琴酒，对什么东西都不会投以感情，哪怕是跟了你13年的伏特加。那就长话短说吧，琴酒，我需要你的合作。”</p>
“合作？”</p>
黑泽阵还是第一次从朗姆嘴里听到这个词儿，而且朗姆好像是认真的。</p>
他确信朗姆应该没有在做寿司的时候把脑子做坏，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——伏特加把朗姆打傻了！伏特加，你……</p>
他看了一眼有点担心的诸伏景光，很显然没记忆的小苏格兰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，却隐隐察觉到了哪里不对。</p>
于是黑泽阵做了个安心的手势，才继续打电话，声音里带着琴酒一贯的、让人恨得牙痒的讽刺调子：</p>
“朗姆，波本都当上BOSS了，你却来找我这个前任BOSS亲手杀死的‘弃子’合作？我可高攀不起BOSS的前上级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朗姆那边沉默了很久。</p>
久到黑泽阵看着秒表的计时，都准备挂电话了，他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位置。</p>
但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，朗姆忽然深吸一口气，说：“琴酒，我知道你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，你现在还活着肯定是那位先生的意思，我有个情报要告诉你，听完你一定会跟我合作的。”</p>
“什么情报？”</p>
“BOSS是卧底。我说的是现任BOSS，波本。”朗姆说代号的时候特地加了重音，生怕黑泽阵没有听清楚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黑泽阵瞬间就皱起了眉。</p>
波本暴露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为什么朗姆都知道了，波本自己还没有发现，你们日本公安是怎么办事的？</p>
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波本，就听到朗姆用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语速跟他说：“琴酒你知道吗？其实真正的波本已经死了！我前段时间刚刚截获了绝密情报，现在的波本很有可能是赤井秀一假扮的，他是FBI来的卧底！”</p>
黑泽阵：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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