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受伤了。”降谷零忽然说。</p>
他在看黑泽阵的手臂，在长发的遮盖下，少年的左臂上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，血正顺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；如果降谷零没弄错，左手是黑泽的惯用手。跟琴酒一样。</p>
黑泽阵也看了一眼，说：“没事。”</p>
要不是为了拉波本一把，就那种程度的刺客能伤到他？而且就这种程度，根本不影响……</p>
他抬头，看到波本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卷绷带和消毒水——等等，波本刚才把这些东西放在哪了？绷带还好说，消毒水你难道是就放在衣服口袋里吗波本？！</p>
降谷零对他说：“给你包扎一下？”</p>
黑泽阵后退，比刚才看到那片黑水的时候退得还快。</p>
降谷零：？</p>
黑泽阵：？</p>
两个人面面相觑。</p>
房间里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，直到降谷零说我没做什么吧，虽然我是组织的BOSS，但我其实是个路过的好心人，而且你是为了帮我挡刀受伤的。</p>
黑泽阵说当时那个袭击者要先杀的人是我，而且就这点伤还是算了吧，你先把你手里的东西收起来，不然我就要问你把真正的波本藏到哪里去了。</p>
于是两个人继续面面相觑。</p>
这场面一直持续到降谷零说你说的十分钟已经过了，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吧，才终于结束。</p>
“这是你的错。”</p>
黑泽阵看向波本，发现波本的表情非常坦然，说对，所以我们先想办法补救吧，就跟以前无数次跟睁着眼说瞎话的时候一样。</p>
“所以伤口。”波本伸手。</p>
“……行。”</p>
就在朗姆焦急地想他到底是去跟琴酒杀波本，还是把事情糊弄过去和波本杀琴酒的时候，他心心念念的琴酒和波本就跟他在同一座建筑里，呃……其乐融融。</p>
这场面要是被朗姆看到，他肯定觉得不是波本疯了就是琴酒疯了，不对，他们两个肯定是都疯了。</p>
当然，降谷零不是大发善心到看到跟琴酒长着一张脸的少年都得自责一下，他只是心里还有某种顽强的、正在挣扎的疑问。</p>
这个人……真的不是琴酒吗？</p>
如果他不是琴酒的话，他知道的情报未免也太多了。按赤井秀一的说法，“黑泽阵”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跟疑似变小的诸伏景光认识，如果他是琴酒，那琴酒留下苏格兰的理由是什么？</p>
景……</p>
与此同时，如临大敌地看着波本的黑泽阵其实也在想诸伏景光，虽然想的事完全不一样。</p>
他记得自己有次回家，诸伏景光认真地说闻到了血的味道，问他有没有受伤，黑泽阵说没有，诸伏景光就站在门口那么看他，摆明了就是不信的样子。</p>
到最后黑泽阵让小孩在他手上扎了个蝴蝶结，等出门的时候他就把蝴蝶结给拆了，毕竟他接下来要见的人是贝尔摩德，如果贝尔摩德看到这一幕，说不定就得问“你把真正的Gin藏到哪里去了”。</p>
苏格兰那家伙，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各种各样的麻烦。</p>
就在黑泽阵继续去想某些事的时候，降谷零忽然问他：“你以前是做什么的？”</p>
银发少年手臂上，是跟这个年龄完全不符的、交错的伤痕，跟他自己说得一样，被划两下确实算不了什么，只要伤口没有感染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。</p>
他不免有点嘲讽地翘起嘴角，问：“这是来自组织BOSS的关心？”</p>
但降谷零好像对他的嘲讽早就免疫了，话说组织里的人最终都学会了这个技能，总之新任BOSS非常自然地回答：“路过的好心人的关心。”</p>
谢谢你，路过的好心人，下次别关心了。</p>
黑泽阵没回答。</p>
几分钟后，他们顺着原本的路往回走，就在穿过两个水槽间的缝隙、踩着下方就是水面的维修通道往地下室那一层去的时候，降谷零却忽然踩空，就要掉下去！</p>
黑泽阵下意识地去拉波本，却在抓住波本手的时候，在左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的时候，听到了波本的声音。</p>
“你果然，不是他啊……”</p>
如果那是琴酒的话，是绝对不可能救他的。降谷零去看黑泽阵的表情，果然从那个银发少年的脸上看到了迄今为止都没见过的恼怒。</p>
黑泽阵缓缓松开了手。</p>
降谷零从一开始就攥着安全梯的扶手，即使黑泽阵没反应过来也没关系。他不会掉下去，甚至能相当迅速地反击，现在只是……证明了悬在他心里的某件事。</p>
“抱歉。”</p>
“别试探我。”</p>
……</p>
古桥町。</p>
老旧公寓五楼的一间卧室里，下午的阳光正暖洋洋地照到床上，被小心地塞在被子里的少年一直沉睡着，两只猫懒懒地蜷缩在他的枕头边。</p>
忽然间，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，诸伏景光的手微微动了动。</p>
第037章 三十二阶暮色</p>
走在前面的人在生气。</p>
降谷零想,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，被一遍遍地试探下来无论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，更何况是这种性格的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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