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</p>
黑泽阵把手收了回去。</p>
诸伏景光继续说：“刚才来的那个人是波本吧？他留了电话号码，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出这种事，我就去给他打电话。”</p>
他走出黑泽阵的房间，关上门，很久没动。</p>
诸伏景光往会客室的窗外看去，四月底的樱花已经盛开，正顺着他的视线纷纷扬扬地落下，仿佛一场温柔的绯色的雨。</p>
杂乱的心绪被这片绯色覆盖，从那飘扬的光影里，他似乎看到了几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。</p>
“……ゼロ（ZERO）……诶？”</p>
等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诸伏景光才发现，眼泪正顺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流，滴落到地板上，打湿了飘进来的樱花。</p>
第044章 三十二阶暮色</p>
档案室。</p>
降谷零把又一份档案放回到架子上, 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。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，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凌晨时分。</p>
他从5月3日上午开始就在档案室里翻找1988年前后的资料，这些东西并不难找, 他的上级黑田兵卫也没有对他的行动进行不必要的过问, 但放在资料室的陈旧档案都是纸质资料，太多, 也太久远, 他想看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。</p>
不过，以“鹤鸣港事件”为线索，他倒是找到了几份尘封的档案，里面有另一个人的资料。</p>
黑泽阳。</p>
他就是出现在照片里的另一个银发男人, 曾是公安零组的成员, 跟降谷零自己一样。</p>
黑泽阳的履历相当清晰、干净, 他从东京大学的数学系毕业, 然后进入了警察厅, 参与过诸多不能在此列出的行动，最后在二十年前的某个案件里受伤, 从此退出公安，调职去长野, 两年后死亡。</p>
在他的档案记录中, 偶尔会出现某个以数字“47”为代称的协助者, 身份不明。</p>
而“鹤鸣港事件”, 是1988年4月发生在秋田县一个如今已经废弃的港口的，一次针对「某个组织」（未说明）的行动。</p>
那次行动的参与人员里就有黑泽阳, 和代号“47”的存在。</p>
降谷零没找到那次行动的具体资料, 但想必涉及到某个特殊组织的档案是被归档到了别处；但他发现黑泽阳的档案记录里还有另一场发生在鹤鸣港的事件，那也是黑泽阳在公安的工作生涯的结束。</p>
那是一场发生在1989年11月的惨剧。</p>
“一艘因暴风雨偏离航线的游轮在鹤鸣港靠岸, 当时游轮上发生了13人死亡的案件，秋田县的警察前去调查，船上的幸存者们称，在那个暴风雨的夜里，有‘恶魔’降临，有人接受了恶魔的指令，开始自相残杀。</p>
“由于船上大部分人都在暴风雨中被困数日，秋田县警方决定先将他们送往医院，可就在幸存者被送上列车，即将出发的时候，列车的中段发生了爆炸，部分幸存者与警察在本次事件中牺牲。</p>
“而没人注意到的时候，那座游轮在海面的浓雾里悄然消失，所有证据都显示这座游轮并未离开港口……”</p>
降谷零又翻看了一遍关于鹤鸣港游轮案的资料，因为并不是在东京发生的，所以这里只有基本的案件存档，而不是整个事件的过程；如果想搞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的话，他还要去一趟秋田县。</p>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一份特地列出来的失踪人员名单上，就有“黑泽阵”的名字。</p>
降谷零让在秋田县工作的同事帮忙查过，在当年“鹤鸣港游轮案”的后续处理中，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，只有叫做“黑泽阵”的少年，名字被从名单上抹去了。</p>
这很有趣。</p>
在降谷零手里的这份名单上还有黑泽阵的名字，但秋田县的档案记录里，却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。</p>
不仅如此，降谷零顺着“黑泽阳”的名字去调查“黑泽阵”的时候，发现除了他在东京的某所初中上过两年学外，其余的痕迹都仿佛被抹消一样，什么都找不到。</p>
这像是组织的手笔，但又不像。</p>
降谷零想，若是那位先生想让一个人消失，自然可以做到这样的结果，可是为什么？如果鹤鸣港的那座列车就是所谓的“第47号列车”，那么写下那封信的人正在为乌丸莲耶找某个人，他们找到了黑泽阵，并把他带走，当时黑泽阵应该是处在“失忆”的状态……</p>
但性格的伪装？也就是说当时能被查到的“黑泽阵”也不是他原本的身份吧。</p>
抛开公安相关的信息来说，那个“第47号列车”，可能就是导致琴酒加入组织的关键。而那件事，也很有可能就是发生在鹤鸣港的游轮案的后续。</p>
降谷零把档案一张张地、仔细地放了回去，再确认了一下时间，现在他要去秋田县，去那个废弃的港口附近调查完全来得及，FBI想必也能多撑两天。</p>
不过这个点没有立刻开往那边的车，他也不打算在这种疲劳的状态下自己开车去，交通法规还是要遵守的。</p>
于是降谷零给赤井秀一回了电话，说他有线索了，现在正准备去调查，让FBI再辛苦一下。</p>
他本来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，但赤井秀一这次意外的好说话，还关心了他的身体状态。</p>
（赤井秀一：在查账了在查账了，我马上就能把那些被搞乱的账本整理回来然后开始查了，零君，你放心，你再多调查俩星期都没关系）</p>
“所以你在调查琴酒？找到线索了吗？”赤井秀一在挂电话之前，随口问了句。</p>
“有。”</p>
“没有也没关系，毕竟他……什么？有？”</p>
“我找到了他二十年前可能协助公安行动的线索，以及他父亲黑泽阳是公安警察的档案。现在我正准备去秋田县进行进一步的调查。”</p>
降谷零已经走出档案室，正在收拾东西了，要带的东西几乎没有，背着包就可以出发。</p>
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不属于自己的M92F，看了一会儿，又放回去了。</p>
赤井秀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：“你确定？”</p>
什么，当时听到的谣言竟然是真的，不对，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吗？赤井秀一的第一反应还是波本搞错了什么，但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确实相当疲惫，他就没有继续踩降谷零的尾巴。</p>
降谷零站起来，呼了口气，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，才回答：“在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前，我不会做出任何判断。”</p>
而接下来，他将前往真正的答案所在的地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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