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骥嗤了声，“李家的人说是因病去世，你信么？”</p>
早年间李家势力不稳，外部争端不断，李家小少爷离世的时候，正是李家家族内斗最严重之时。</p>
陶阮摇了摇头，轻声问：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</p>
“严晗。”韩骥说，“同母异父。”</p>
说完，他扯断最后一截绷带，竭尽全力才忍住脸上的阴狠沉郁。陶阮从没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强烈的情绪，一时失神。</p>
韩骥摇低病床高度，轻声说，“睡吧。”他蜷起手指摸了摸裤兜里的烟盒，陶阮一直盯着他的背影，轻轻张了张嘴，声音不大，却异常坚定。</p>
他说，“我帮你。”</p>
门被很轻地阖上了。</p>
韩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烟，傅修明查完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抽到第四根。“明天我就让护士贴个禁烟标。”他把笔夹回前襟，双手在空中猛挥了好几下。</p>
“抱歉。”韩骥笑了声，作势要掐灭。</p>
“抽呗，还能真不让你抽了。”傅修明挡了下，“从前你烟瘾没这么大啊。”</p>
韩骥挑挑眉，没去纠正他。其实他对这东西没瘾，偶尔抽一两根解闷，但今天确实是有失控的趋势。</p>
傅修明看了他一眼，“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。”</p>
两周前林仲景送来一份药物样本让他检测，结果显示里面被添加了足量的γ-羟基丁酸。这种成分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强烈的抑制作用，是一种精神性药物，也属于合成毒品，李漆把它混入酒水饮料在娱乐场所中广泛运用，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人丧失意志，从而被引诱着进行非法活动，甚至加入贩毒团伙。</p>
“从前我们三个人里，你才是最混不吝的。”傅修明深深地看了好友一眼，“你真的变了很多。”</p>
变得稳重，喜怒不形于色，也变得冷漠。</p>
“我后来总是在想，如果你当时没有选择这条路……”傅修明顿了顿，“这条路，究竟是对是错？”</p>
韩骥还是掐灭了烟蒂，寥寥的火星在指间熄灭，又燃起，反复几次，才最终彻底熄灭。他淡淡道，“没有如果。就算没有严晗，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。”韩骥看向好友，“不止是我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会。”</p>
傅修明静静地看着他，仿佛一瞬间回到几年前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，眼前的人依旧是他熟悉的韩骥，什么都没变。</p>
傅修明笑了笑，“是。我们都会。”他拍了拍好友的肩，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，尽管开口。”</p>
韩骥眉头松动，也笑了，“不会跟你客气的。”</p>
“里边儿那位，谁啊？”傅修明伸了个懒腰，“昨晚就想问你了。”难为他憋了一整个晚上，昨晚韩骥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，他看了都犯怵。</p>
韩骥沉默了。时至今日，他依旧找不出一个词来定义和陶阮之间的关系，可朋友，已经远远不够。</p>
“重要的人。”</p>
傅修明惊讶地挑起了眉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。直到病房里传来响动，傅修明耸了耸肩，“很重要的小孩儿醒了，快进去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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