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小花起了好奇心，“哥，下一季种啥庄稼？”</p>
“秘密！”</p>
“说嘛~”</p>
沈小花摇着身体撒娇。</p>
“就像灯谜一样，透点信息，让我猜一猜，也行呐。”</p>
她微低着头，杏仁眼里泛着一丝丝粼光，被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，真的很难拒绝呐。</p>
“好吧，给你出个谜语。”</p>
沈青思索片刻。</p>
“有了，听好了，我只念一遍。‘头戴雉鸡毛，身披紫绿袍，一遇铁将军，新袍换旧袍’，谜底，就是我准备要种的作物。”</p>
沈小花眸子微垂。</p>
雉鸡毛！紫绿袍！铁将军！</p>
玉米？</p>
不对，玉米，不适合秋季种呐。</p>
蚕豆？</p>
也不对，它有绿袍，却没有紫袍。</p>
那会是什么？</p>
她一边捏勺喝粥，一边皱眉思索，然而，吃完背上书包，往外走时，仍没有头绪。</p>
须臾，她于杨树林的‘t’字路口，等到了约定好一起去上学的小美。</p>
“小花，我爸用棉线和细棍，做了一个小秋千，塞进了鸟笼，喜鹊荡得可起劲了。放学后，要不要来我家看‘喜鹊荡秋千’呐？”</p>
霎时！</p>
在沈小花脑海里，软萌的喜鹊，击败乱麻般的思绪。</p>
“好耶~”</p>
沈小花眉头舒展，脸上又有了笑意，拉着好友往东跑。</p>
另一边，沈青拾掇完碗筷，将板车拉出仓库。</p>
他在车尾绑一横放的木板，又往车兜里，放了一些东西，如镰刀、麻绳、桶等。</p>
刚把食篮挂在车把上，一抬头，就瞧见小狸站在仓库屋檐上，摇晃着身子，一副要---</p>
沈青忙张开双臂，小狸向下一跃，精准砸向主人胸口。</p>
沈青揉摸猫背，养了几个月，皮毛光亮柔顺，还长了不少肉，“你咋上去的？”</p>
喵---</p>
小狸跳到地上，溜向紫藤萝棚架，顺着木柱，爬到架顶，晃悠几下，一跃跳上屋顶，还撅起屁股伸懒腰。</p>
“你自己下得来不？”</p>
喵---</p>
小狸张嘴长吼，瞧不起谁呢？</p>
沈青挑眉轻笑。</p>
上次，也不知道是谁，卡在豆垛上下不来，急得喊哑了嗓子。</p>
“要真下不来，就找个地方卧着，等我回来，再喊我帮忙。”</p>
沈青握住车把，向院外走去，大黄摇尾冲上前。</p>
“大黄，甭跟着了，你留下来看家。”</p>
大黄听懂指令，又卧回了桃树下。</p>
……</p>
沈青出了院子，略过杨树林，向南一拐，踏上长满野草的土路。</p>
草叶上布有露珠，没走多远，他就感觉裤腿潮乎乎的。</p>
土路西边的沟渠，水位线下降了一点，露出水面的鸭趾草，开出一朵朵蓝蝴蝶般的小花。</p>
土路东边的田地，一片棕黄，些许老妪和孩童，拎着小篮蹲在地里，薅破土而出的豆芽。</p>
甭管是嫩是老，只要瞧见了，一律薅走扔进小篮，反正二者都不会被浪费，</p>
嫩的，炒着吃，老的，剁碎喂鸡鸭。</p>
不一会儿，沈青来到了垂柳旁，他将车停在路边，拎着镰刀、麻绳、小桶，往坡下走。</p>
途中，他瞥了一眼麦地，小麦还没发芽，一些肿胀的豆瓣，却冲出了土壤。</p>
那些豆瓣，有黄色的，也有绿色的。</p>
二者本质上没有区别，绿豆瓣是因为黄豆瓣见了阳光，光合作用，产生了叶绿素。</p>
咚---</p>
沈青把镰刀、麻绳，扔在高粱地旁，径直来到了水洼。</p>
沈青脱掉鞋袜，挽起裤腿，拎桶下了水，他拨开菱角，继续向西边走去。</p>
眼下，菱角叶肥大，茎底长了十来个5厘米长的菱角，看个头，再过一个多月，就能采收了。</p>
当水漫过膝盖时，沈青停下了脚步。</p>
他双手伸至洼底，合力挖出一大团淤泥。</p>
哗---</p>
污水淅沥沥往下淌，待水流干，沈青将淤泥丢进桶内。</p>
想要小莲长的好，必须把它栽进富含营养物的淤泥里。</p>
挖满一桶后，沈青淌水走上岸。</p>
往北挪了几米，捧起一捧捧清水，洗净身上的泥，待体表水分蒸发完，穿上鞋袜，拎桶回了高粱地。</p>
他揪下一粒高粱，剥掉红壳，将籽塞进嘴里，外层硬实，内芯软弹，七成熟左右。</p>
沈青拿起镰刀，着手割高粱。</p>
和上回一样，左手抓梢杆，右手挥镰刀，待左手空间被占满，把红穗放到地边，再继续割。</p>
太阳缓移，云卷云舒，高粱地内的人影，缓慢挪动着脚步。</p>
良久！</p>
久到手腕发酸、脖子发僵，沈青才割完全部高粱穗，坐在地旁喘粗气。</p>
休息片刻后，用麻绳将地边一个个三棱柱样的红穗堆，绑成大腿粗的小捆。</p>
随即，着手装进车里。</p>
第一层，穗头朝向车框，横着摆两排，第二层，穗头朝向车尾，纵着摆四列，以此类推，将板车装满。</p>
当地边的三棱堆，被清空一大半时，垂柳旁多了一红金龟子，大大的身子，小小的脑袋。</p>
沈青挎上肩带，握紧车把，向下一压，车身...动都不动。</p>
于是，他手往前挪，拉长‘施力点-支点’的距离，双脚腾空，借助自身重量，令车尾向上抬了起来。</p>
接着，身子前倾，拽紧绑带，向北走去。</p>
辘---</p>
车轮碾压野草，红穗微微颤动，像风中飘荡的红丝带，煞是好看。</p>
……</p>
回到家，小狸探出桃叶，好奇的盯着红穗，大黄则飞奔上前。</p>
它尾巴摇得欢实，哼哼唧唧的，还频频拿身子撞蹭主人的小腿。</p>
沈青将车停在院中，抱出晒布，铺在‘仓库-堂屋-厨房’围成的区域内，还寻几块砖头，压住布角。</p>
值得一提的是，晒布边缘，紧挨着车身。</p>
沈青来到车头，解开车把上的绳结，再绕到车尾，攥紧麻绳向后拽。</p>
梢杆和红穗都很滑，他没使多大劲，就拽下了绳子。</p>
随即，寻一铁叉，着手卸高粱穗。</p>
铁叉的尖端，插进穗垛的侧面，柄端隔着拳头，抵在胸口处，脚尖着地，倾着身子，向前走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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