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电梯下楼后，孟宴臣在车里躺了一会儿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有人敲响车窗。</p>
居然是叶子。</p>
礼貌和教养克制着他没有毁单，而是摇下了车窗，把沉默地钥匙递了过去。</p>
车上路后，孟宴臣便看向窗外，直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，他忽然抬了下手，“停车。”</p>
叶子观察一番前后路况车况，将车慢慢降速，停在马路边。</p>
孟宴臣没动也没下车，只是头靠着车窗，眼睛一眨不眨，似乎在看到什么。</p>
叶子的眼神从他英俊的面庞滑向窗外，店铺灯明如昼，门前行人不算多，在某个服装店的侧前方花坛边，蹲着一个人，扎着丸子头，正低头摸狗。</p>
那狗崽很小，又浑身漆黑，只胸前白白一撮，她费了些力气才辨认清。</p>
叶子觉得那身衣服有点眼熟，正巧那人站起身，她一愣，下意识喊了一声，“学姐？”</p>
孟宴臣忽然回头看，“你认识她？”</p>
叶子点点头，“我们在一个兼职群里认识的，她是大我一级的学姐。是她私聊我说酒吧时薪挺高的，我才试着来应聘。”</p>
“燕大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叶子脸上带了点笑容，“她学材料，我学生物。生化环材四大天坑，我们就占俩，又都有助学贷款要还，说一句难姐难妹也不过分。”</p>
得到想要的答案后，孟宴臣没再多问，回头继续看向窗外。</p>
只见那只小狗崽蹦蹦跳跳地追着阮娇娇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阮娇娇似是要走，便把它抱回花坛边的纸箱子，然而下一秒它就跑出来，像牛皮糖似的，再抱再跑，反反复复。</p>
最后，狗崽一口咬住她的裤腿，她走一步，它跟着拖一步。</p>
叶子忽道：“还挺可爱的。”</p>
孟宴臣没捧场，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，他整个人靠着窗，一动不动地，就只是盯着看。</p>
直到看到阮娇娇抱起狗，放回箱子，然后连箱子也一起抱走了，身影渐渐融进夜色模糊不清。</p>
他才开口，“走吧。”</p>
却始终保持着姿势，没有移开视线。</p>
可想而知，这个晚上他睡得并不安稳，满脑子都是阮娇娇和她隐忍痛苦的眼泪。直到凌晨时分，才因受不住困乏而渐渐入眠。</p>
早上醒来后，他就坐到电脑前查找与系统和攻略的资料。</p>
搜到的都是些小说，套路大同小异。</p>
他拿出干工作的态度，简单给分了两类，一种是无辜型，没什么理由就被绑定进纸片世界攻略或救赎男人，且失败还会有惩罚；一种是目标型，本人有所求，或者系统会支付报酬，有目的地进入纸片世界攻略或救赎男人。</p>
攻略成功，得到一个男人的爱；攻略不到，却会有惩罚。</p>
将得到一个人的爱作为与惩罚相对的奖赏，可不就是阮娇娇口中的“恩赐”吗？</p>
更荒谬的是，攻略方受到规则制约，而被攻略方却在规则之外，这已经不是平等的问题，而是一种压迫，一种剥削，甚至是一种奴役。</p>
系统就像套在攻略方脖子上的奴隶项圈，让她不得不被被攻略方拿捏驱使，按它的心意去做任何事。</p>
但凡这个人道德底线低一些——</p>
那样也没关系，因为就算对方受尽苦楚，被折磨欲死，他也不会得到任何惩罚。</p>
这明明是个恐怖故事，结局却大多以双方相爱收场。别说阮娇娇只是迁怒他，就算是拿刀砍了他，都称不上过分。</p>
理清思路，孟宴臣决定找她谈一谈。</p>
然而发微信，到了下午也不回；跟肖亦骁要来电话，她也不接，他只好晚上到酒吧堵人。</p>
幸运的是，一进门就看到她在门口迎宾；不幸的是，她根本不正眼看他，也不想接触他，凝着一张脸，终于有了肖亦骁说的冷淡模样。</p>
他刚开口：“阮——”</p>
阮娇娇立刻转头喊人，“叶子！迎一下客人，”并问：“老板呢？”</p>
叶子边走边回答：“老板在那边。”</p>
“带孟先生过去。”</p>
叶子点头，“好，”随后冲孟宴臣侧身，“孟先生，请跟我来。”</p>
而阮娇娇已经走了。</p>
孟宴臣追着她的背影，直到转进拐角，他看向叶子，“带我过去吧。”</p>
跟肖亦骁汇合后，肖亦骁说进包间，孟宴臣说不用，于是两人在角落里的空位坐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</p>
大多数是肖亦骁在说话，他说的少，应的少，不喝酒，也不吃水果，一门心思就盯着阮娇娇看。</p>
冷场了几回，肖亦骁看出不对劲来了，于是天也不聊了，骂他神经病。</p>
周末客人不少，续杯的、要果盘、要纸巾的，应侍生来来回回地走。</p>
孟宴臣忽然说：“你这员工的裙子是不是太短了？”</p>
黑色的包臀裙堪堪包住大腿根，引得不少人频频流连。</p>
肖亦骁咽了一口酒，差点呛住，“你有病吧？以前来怎么不说？”</p>
孟宴臣不吱声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。</p>
治不了你了还？</p>
“娇娇啊！”肖亦骁果断冲吧台招手。</p>
孟宴臣：“咳！” 阮娇娇很快走到桌前，“怎么了老板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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