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梅梅垮了脸，她一甩手站起来，不耐烦道：“少在老娘这儿蹬鼻子上脸，别人来都是给钱，你这钱不给活不干，怎么，想白占老娘的便宜？”</p>
她骂得难听，葛天脸上却还笑嘻嘻的，半点不见恼，瘸着腿退开：“劈，劈，菩萨发话了那咱这小和尚还能不听话。”</p>
周梅梅这才满意了，她瞥他一眼：“好好劈，劈细点，别劈得歪七扭八一大整块的，灶都塞不下。”</p>
葛天点头哈腰：“好嘞。”</p>
过了周梅梅家，又行过好长一段蜿蜒曲折的泥路，姚春娘才看到逢春的家。</p>
瓦顶石房，院口外用竹子和棚布搭了个鸡棚，分外打眼。</p>
长院墙将房子团团围住，半人高的院门也关着，姚春娘站在院门口看了看，没见到人。</p>
逢春她娘叫曹秋水，姚春娘记得逢春说过曹秋水不喜欢周寡妇，姚春娘自己不巧也是个寡妇，她担心自己不受待见，没直愣愣地开口喊，而是去了隔壁那胖妇人家。</p>
胖妇人不在家，家里只有个十来岁的小子，瘦猴子似的机灵，睁着双眼睛好奇又防备地打量着她。</p>
好像姚春娘是个走村串户偷小孩的人贩子。</p>
姚春娘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，把带来的一大一小两包糖都塞给了他。小的那包请他吃，大的那包让他见着逢春后帮忙偷偷给逢春。</p>
小孩儿没有不爱吃糖的，他抱着糖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。</p>
不过姚春娘没见着人，有点不放心，又垫着脚，隔墙看了看。</p>
那小孩见姚春娘担心得很，热心地给她支了个招：“你为啥不直接喊呢？逢春姐她娘耳背，你叫小声点，曹秋水指定听不见。”</p>
姚春娘低着头看他：“她娘在家吗？”</p>
小孩摇头：“不知道，不过逢春姐肯定在家。”</p>
逢春家的院墙修得比人高，小孩见姚春娘踮直了脚也只能露出双眼睛，贴心地回家替她搬了张凳子出来，抬了抬下巴让她站上去，催促道：“姐，快喊，快喊。”</p>
这小孩机灵得过头，姚春娘被他催了两句，傻不愣登地就开了口：“逢春，逢春。”</p>
可哪想逢春家竟养了条狗，两声一出口，那狗立马冲着姚春娘狂吠起来。</p>
曹秋水听见狗叫骂骂咧咧从屋里出来，一眼就看见院墙上姚春娘露着个头站在那儿。</p>
活像个白日催命的断头鬼。</p>
姚春娘猜得不错，曹秋水的确不喜欢寡妇，她一见姚春娘就变了脸色。</p>
姚春娘见她那厌烦的表情，心头一跳，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拐骗别人家好姑娘的野男人，心虚得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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