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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10

辛柏纳在惺忪烟雾间骤然回神,炉上水已滚开,房间里水雾热烟弥漫。</p>

他的拜尔斯正在厨房间里涮洗,他赤着光洁上身,脊背一路水珠摇曳,手里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</p>

“在矿难发生后不久,城市随即停止了一切在外的宗教活动。”</p>

“人们被切割成零碎的点和线,几个月里不能外出,只能依靠地下运输管道来获取每日的所需,他们隔绝了与外部的全部交流,与此同时,头顶是巨大的剧毒性云团。”</p>

“宗教就是在这时消亡的,人们失去了做梦的场所,没有了外部的呼唤,精神的感召……渐渐地,我们意识到也许自己已经被神抛弃,更糟糕的,是神从来不曾存在过。”</p>

手指一阵刺痛,辛柏纳连忙坐起身,将已经燃至末端的烟卷摁灭在烟灰缸里。</p>

昆因拖拽着他不甚利索的腿脚,缓慢地坐回面前的扶手椅上。</p>

“现在,消亡的终要回来,就像是岩石上的冰雪。”</p>

辛柏纳将掉落在身上的烟灰抖落干净,继续刚才的话题。</p>

“他的谋杀目标十分固定,从未改变,70年代的17岁少女,到如今的娜塔莉,玛利亚。她们都是纯洁的女孩,青春美丽,但是这一切并非出于性的动机。”</p>

“相反地,也许一切是出于爱。”</p>

“或者是对爱的模拟,对神的模拟,”昆因打断他,“如同五朔节的女孩,戴上整个五月最美的玫瑰和华柏。这是一种象征,行走在土地上。”</p>

辛柏纳陷入沉默,远方矿区的作业轰鸣如衰弱的海浪,他们的脚底时不时能感应到隐隐战栗。</p>

“辛,你注意到了吗?最近的矿区不安定,有时我在睡梦中就能听见那声音,不知道是否大塌陷又要来了。”</p>

“不会的,”他听见自己说,拜尔斯的声音也消融在余音里,“生产部的饿鬼们都在针尖上睡觉,地下的一个喷嚏引发的震动,就能让他们尖叫起来。”</p>

“这地方已经没什么人了,再来一次矿难,这里就会成为我们的墓地。”昆因看着他,动物版的双眼在镜片背后滑稽地放大,“我可不太相信那群饿鬼,为了那些只有魔鬼才能挖掘出来的矿石和黄金,他们愿意让所有人都去送死。我总是有一箱行李放在床底,矿难来了,我就去港口等第一艘船。”</p>

辛柏纳对他的逃离方案感到不置可否,港口在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冻结期后彻底废弃,港口永远地冻住,谁也不知道船什么时候会再次造访这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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