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白玉这个倒是谣言，张知序偶尔也自己在街上走。</p>
但他穿的鞋，云缎做面羊皮做底，在脏污之地走一圈，上车就得换双新的。</p>
陈宝香看张知序的眼神慢慢从艳羡变成了疑惑：“一定要这么浪费吗？”</p>
“浪费？”张知序不太明白，“这不是正常的花费么。”</p>
“哪里正常了？”陈宝香拖着好了一半的身体，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一大堆东西，“咱们以前吃饭是这样的？”</p>
张知序一愣。</p>
他突然想起那两大桶杂肉羹和暗无天日的下水道。</p>
那些穷苦百姓若能得这么一桌东西，定是一点汤水都不会剩下。</p>
微微抿唇，张知序重新提起了银筷。</p>
他吃东西一点也不香，像在嚼蜡似的，看着都难受。不过这侧脸可真漂亮，线条起伏流畅，眼睫被灯台照出了细细绒绒的光。</p>
陈宝香看着他吃下一大碗肉，又看着他喝了一整碗的汤，刚想欣喜地夸他两句，却见大仙突然脸色一变。</p>
“主人？”九泉上前想扶。</p>
张知序将他推开，摇了摇头，端着身段快步离开了房间。</p>
陈宝香还下不得床，只能怔愣地看着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</p>
九泉急得摆手，拿了帕子和茶盏就追了出去，旁边站着的宁肃低声来回答：“主子自小少食体弱，稍有多食却又容易生病。”</p>
“啊？”陈宝香震惊，“这世上还有人会因为吃多了而生病？”</p>
“不止是吃东西，衣裳料子不好会起一身的红疹，沐浴少了会发高热，劳累过度更是会咳嗽半个多月。”宁肃垂眼，“主子也不想这样。”</p>
听起来好可怜，大仙从她这强壮得跟骡子似的人身上跑到这病秧子身上，岂不是遭老罪了？</p>
陈宝香皱眉，有些担忧地朝外张望。</p>
大仙过了许久才回来。</p>
看他的衣裳是已经换过了，身上还带着些沐浴后的清香。</p>
陈宝香噤声看着他，大气也不敢出。</p>
张知序瞥她一眼，哼笑：“慌什么，又没怪你。”</p>
说着又扭头对九泉道：“以后少做些菜，我本也吃不了多少。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饭后张知序就开始批阅公文了。</p>
陈宝香看着，大仙似乎也没什么觉想睡，从灯台初上到深宵夜黑，他能一直端着一个姿势不停地写。</p>
朱红的笔落下的字苍劲有力，写字的人却像纸片一样，风一吹宽大的袖袍就鼓起来，飘然似要乘风而去。</p>
她吓得连忙用镇纸压住他的衣角。</p>
张知序侧眸，神思似乎还在案卷里没有抽离，眼神严肃又冰冷，可触及到她的脸，便无可奈何地化开：“做什么呢。”</p>
“怕你被风吹跑了。”陈宝香皱了皱鼻尖，“你这具身体太不结实了。”</p>
“倒也没瘦弱到那个份上。”他摇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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