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火队已经将余火扑灭，街上满是白烟和烧焦的木头，还有幸存的百姓跪坐在街边哭嚎。</p>
宣和坊这边临湖，已经几十年都没失过火，平日里有十来个人巡逻着就够了，谁料今日她已经分了五十个人先过来，却也没能守住。</p>
“老大，这火是人为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我们几个去四周找了，找到三四个火把，救出来的屋子后院还倒着半桶油呢。”赵怀珠气愤地道，“什么意外，这分明是白日杀人！”</p>
陈宝香看着他们拿过来的物证，脸色逐渐难看。</p>
一般仇杀，不会连片地烧民居，谁能同时跟这么几户人都有仇？更不会用那么贵的油去浇屋子，百姓们已经够穷了，不会拿钱不当钱。</p>
若是跟今日广厦坊的事放在一起看——</p>
那就像极了一个局，要么框住张知序，要么框死她。</p>
“你们把证据收好，找机会送去大理寺谢兰亭的手里。”她似有所感地看向街口，“坏了，我恐怕又得遭点罪。”</p>
像是响应她的话似的，街口涌出两队巡防兵，上来就将她架住，不由分说地就往衙门的方向带。</p>
陈宝香还算从容，心想在职务上找罪名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或者一顿鞭子，这种过了明路的罪罚是不会要她的命的。</p>
但没想到的是，进了衙门之后没人提审她，也没人来行刑，她站了一会儿，旁边的衙差还好心地搬了凳子来给她，让她先耐心等等。</p>
这待遇也太好了吧？陈宝香一时都不敢相信。</p>
往常不是一进门就得挨板子么。</p>
更离谱的是，等了片刻，上头来了个主审官，不等她起身就让她坐下，还给她手边放了盘水果：“陈大人，久仰大名，您放心，这就是走个过场，待会儿上头发话了您就能回去。”</p>
她听得愣住：“谢大人这么神通广大，我证据还没送过去，他就已经知道我是冤枉的了？”</p>
“谢大人？”主审官笑了笑，“是张大人明察秋毫才对。”</p>
张大人？张知序？</p>
大仙当然是她的贵人，只是毕竟已经出了人命，她也的确接了调令而未去，怎么说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</p>
“还是别连累他来得好。”她嘟囔。</p>
主审官听见了，起身踱步到她旁边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什么连累不连累的，也就是张大人几句话的事儿——等见到张大人，还望大人替下官美言几句。”</p>
先前陈宝香对张知序的权势只是有耳闻，没有怎么实在地见识过。</p>
现下却是开了眼界了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旁人少说也要挨三十大板再流徙八百里，她倒是好，凳子坐着水果吃着，还有主审官站在旁边给她赔笑脸。</p>
不一会儿，她还接到了一封升任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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