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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夏在旁边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。 </p>

所以顾淮是怎么能和人有来有回地吵这个问题的。 </p>

“走了。” </p>

顾淮走到她身边，她这才回过神来。 </p>

出来的时间还早。颜夏惊觉她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。每天就是上班、修行、学习，人都要傻了。 </p>

不管，她要去玩。 </p>

她和顾淮一合计，两人决定去游乐场。 </p>

路上颜夏给林清质发了信息，说明林娇娇的情况，并告诉他，他们去约会了，晚饭的时候才回来。 </p>

只是到游乐场的时候，这两个人才发现自己是智障。 </p>

人山人海。 </p>

假如是让某温姓武侠大家来描述这个场景人数之多，恐怕他能写上一整页的人字。 </p>

所以这些人都是打哪里来的？ </p>

就算是修行以后不那么怕热了，颜夏也实在不想排队。所以两人又灰溜溜地走了，转道附近的公园。 </p>

龙舒公园不需要钱，免费。因此人流其实也不算小，说不上多清幽，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这里的荷花种得极好。 </p>

但是这两个人对于荷花的兴趣还没散步大。 </p>

他们搂抱着从公园南门一路走到北门，又从北门折返，慢慢走回南门。 </p>

公园的绿化很好，多是榕树，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到地上的只有些许金色的斑点。像南粤这种六月已经是热死人的天气里，这里简直阴凉得不可思议。 </p>

后面他们也不说话，就依偎着慢慢地走着，耳边间断会传来戏曲的乐声。 </p>

有时是粤剧，有时是黄梅戏。转着转着，就能看见几个老人拿着平板外放着戏曲，自己也跟着唱。 </p>

他们又碰见两个唱昆曲的老人。 </p>

颜夏听了一会儿就跟顾淮说，“我觉得你唱得比较好听。” </p>

顾淮十分赞同，“我也觉得。” </p>

“你好自恋啊。” </p>

“什么啊，你不是才说我唱得比较好吗？你要再听一次山桃红对比一下吗？” </p>

颜夏忍不住笑着捶了他一拳。 </p>

两个人就在公园逛来逛去，耗了好几个小时，终于在晚饭前回去了。 </p>

这顿晚饭，不知道为什么陈烁也在。据说是来探望林清质的，但是颜夏觉得他留到现在只是想蹭个饭。否则何必还特意地跑过来说他今晚也留在这里吃。 </p>

晚饭时，他们又聊起林娇娇的情况。林清质神色淡淡，倒是没多大反应。 </p>

颜夏不由得看多了他几眼。 </p>

林清质说，“她现在能活着就很好了，我之前都以为她死在小时候了。” </p>

颜夏：“……” </p>

所以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，听见什么都会觉得赚了吗？ </p>

不过林娇娇的情况确实很奇怪。先前对着林清质，颜夏多多少少会有直觉上的不对，但是对着林娇娇反而是没有的。 </p>

“没什么奇怪的。”陈烁说，“ICU的病人住久了都会谵妄，何况是她那种情况。” </p>

颜夏困惑地看向他，“谵妄是什么？” </p>

陈烁想了想，觉得也不太好跟她和顾淮解释，只好说，“你们可以理解为突然疯了。通常就是有幻觉，情绪也乱，行为错乱。” </p>

顾淮说，“那不就是精神病吗？” </p>

“怎么会是精神病？谵妄是临床综合征，不是疾病。” </p>

颜夏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，“临床综合征又是什么意思，有什么区别？” </p>

陈烁被噎到了。 </p>

他受不了了，看向林清质，“老林，你来给你妹解释一下吧。” </p>

林清质说，“夏夏，你可以理解成一组症状或者表现。就是有个学生，他考试成绩不好，这是症状。他打架、考试成绩不好，这个你可以当作一组症状，就是综合征。但是是什么导致他这些情况的，就是疾病。” </p>

颜夏懂了。 </p>

“可是林娇娇怎么会疯掉的？” </p>

“原因海了去了。住进ICU的病人，很多人住多一段时间都会发疯。在那种封闭的环境里人是很压抑的，更别说要面临死亡的恐惧，又见不到亲人朋友。而且么，隔离区是见不到太阳的，她不知道日夜，时间感会逐渐消失。那里仪器又多，吵得人也睡不好，睡眠剥夺可不少见。要是有病，还有一些药物的影响，那就更容易疯了。 </p>

“你们那个便宜妹妹，前段时间受伤得很厉害吧？这就是疾病。因为她痛，她睡不着，那肯定要用止痛药和安眠药吧？这些药物用得不合适也是危险因素。她在那种环境下还待了那么久，发疯有什么奇怪的，不疯反而可以夸她几句。” </p>

颜夏问，“那她怎么办？” </p>

陈烁说，“搬出隔离区，到外面去，过两三天自然就好了。哎呀，ICU那些病人也一样，我们好多糖尿病急症进ICU久了的病人都差不多。不过呢，我不觉得78所敢轻易把她放出去。在隔离区都能搞出这么多事，谁敢随便放？出什么事78所这帮人都要一撸到底。 </p>

“希望她在那帮人讨论期间可以好好活着吧，有些人严重的时候可是会自杀的。” </p>

颜夏有些不知道怎么说。 </p>

第二天，林娇娇的报告出来了，确实暂时排除了灵异方向的问题，他们请精神科医生去给她看了，给她吃抗精神病的药物。 </p>

但完全没提让她出去的事。 </p>

颜夏叹了口气。 </p>

就这样吧。 </p>

她们也不是很熟的。 </p>

虽然有时想起林娇娇会觉得可怜，但也仅此而已。她当务之急还是给夫人画像。 </p>

在祈安禳灾的醮事里，法师需要请出自己供奉的主神画像。旃然派的自然是陈四夫人。假如有条件的话，他们还得把所供奉的最具代表性的天鬼都给画上去，一层一层的。颜夏就见过书里对完整神图的描述，当有九层，其中夫人在第一层，雪山和尚在第二层。 </p>

但是完整的神图早就遗失了，包括上面记载的一些天鬼，在这数百年里也逐渐消失，自然也不可能再现。 </p>

所以现在旃然派一般都是请出夫人神图。 </p>

但是夫人一直对自己的神图很不满意，所以这回醮事才又让颜夏作画。 </p>

夫人的形象多变，完全看她自己心情。她最常见的装束还是绯衣红裙，配上鸣角、法索，非常标准的巫祝打扮。但也有穿着官服的，或者凤冠霞披的造型。然而这些造型你在普通供奉的时候随便，在作为主神被请出来时，她却只有一个统一的形象——头戴平天冠，身着龙袍。 </p>

颜夏想过这是否说明夫人在天鬼里的身份不一般。但是实际上天鬼没出现过类似人类的身份和组织，夫人似乎只是喜欢而已。 </p>

画进行得倒还算顺利。颜夏甚至觉得自己的状态比以往更好了些。 </p>

就在夫人的画像刚完成的时候，颜夏又接到了78所的电话。 </p>

林娇娇自杀了。 </p>

还好，是未遂。 </p>

他们又要颜夏过去看看，是不是鬼魂作祟。 </p>

“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 </p>

颜夏观察了一番，又给出这个结果。 </p>

林娇娇又用上了镇静药，周边还是干净得很，现在人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恬静。 </p>

李雯雯又道谢。看着他们那个样子，颜夏觉得他们也知道林娇娇的问题在哪里，只是他们现在可能更希望林娇娇是被灵异操纵。 </p>

人总是更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，而不愿意去接受那个更接近真相的答案，因为自己不想要。 </p>

颜夏也是这样，她理解。只是涉事其中的另一些人未免过于可怜了些。 </p>

后来，各种讨论以后，林娇娇终于被转到感染二科。 </p>

出于这样和那样的原因，颜夏被安排每天看一下林娇娇，以确定她本人和工作人员的安全。 </p>

这样，在转出去的第三天，林娇娇似乎终于恢复清醒了。 </p>

“姐姐。” </p>

“你好点了？” </p>

“嗯。” </p>

“放心，你现在周边比较干净。” </p>

“嗯，谢谢。” </p>

这是林娇娇清醒后她们第一次对话，就这么几句，结束了。 </p>

林娇娇醒来，颜夏就觉得这兼职有点尴尬。 </p>

她们之间的关系，让她觉得她不太合适天天去看一下。但是78所似乎认为她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。因为其他人的眼没有她看得多。 </p>

算了算了，看在钱的份上。 </p>

林娇娇似乎还是挺期盼她的到来的，虽然她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。 </p>

这么过了几天，林娇娇鼓起勇气向颜夏提出要求。 </p>

“姐姐，你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弄点化妆品？” </p>

颜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</p>

“……化妆品？” </p>

“对呀。” </p>

“为什么？” </p>

“……不化妆你觉得能见人吗？”林娇娇憋了很久了。不化妆，就算能让她出去，她也觉得不能出。 </p>

“能啊。”颜夏理所当然地回答。 </p>

林娇娇被这个回答砸懵了。这时她才发现颜夏一直都是素颜，只是她人好看，所以没那么容易发觉。 </p>

但是她甚至不能说没有丑女人，只有懒女人。 </p>

得了吧，绝大部分人化了妆也赶不上人家素颜。 </p>

两人大眼瞪小眼，最后颜夏问，“化了妆心情会好点吗？” </p>

“嗯嗯，会。” </p>

“可是你的手还没完全好，真的行吗？” </p>

林娇娇看了下自己右手，一咬牙，“行。” </p>

不就是单用左手吗？她行。 </p>

“那我帮你问问。” 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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