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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她听见颜夏说，“可以了，睁开眼吧。” </p>

陈曦睁开眼，终于看见了，在四根蜡烛中间的一鸡一蛇。 </p>

大白鸡和黑蛇垂头丧气地嘀嘀咕咕。 </p>

陈曦跪坐在地上，“大王。” </p>

她用的是闽都话，大白鸡和黑蛇都看向她。 </p>

陈曦的表情似哭似笑，“是大王吗？” </p>

大白鸡歪了歪头，看看杵在一旁的颜夏，对着陈曦点了点头。 </p>

颜夏说，“为什么要附身在刚刚那个人身上？这回你直接回答。” </p>

大白鸡说，“想玩。我想玩那个穿衣服的鸡。” </p>

陈曦翻译过来，颜夏一阵无语。 </p>

真是好直白的想法。 </p>

颜夏想了想，又说，“那为什么不碰其他人？” </p>

假如只是好奇，为什么这两只天鬼从来没碰过那些塔骨呢？ </p>

大白鸡说，“林舒说不能碰，碰了会被人用雷劈死。” </p>

陈曦的眼睛都红了，她把大白鸡的话翻译过来。 </p>

林舒就是那位老前辈的名字。 </p>

颜夏一愣，又问，“那为什么附身在那个……穿衣服的鸡里的人身上？林舒不是不让你们碰吗？” </p>

大白鸡说，“林舒没说不能碰穿衣服的鸡，以前没有的。” </p>

陈曦转译过来，颜夏觉得这可真是个好理由。 </p>

颜夏面无表情地说，“不只是塔骨里的人不能碰，其他的人也不能碰。林舒没告诉你，只要碰了人就会被雷劈吗？” </p>

大白鸡吓得缩成一团，黑蛇吐着信子，看看大白鸡的样子，也跟着缩成一团。 </p>

陈曦问颜夏，“我能不能和大王说说话？我想问大王一些问题。” </p>

颜夏点了点头。 </p>

陈曦看向大白鸡，“大王，你说的林舒，是住在这里的吗？” </p>

大白鸡听见熟悉的口音，把头从翅膀里伸出来，说，“不是，是住在小房子里的。” </p>

“那……是不是原先在这个大房子位置上的小房子。” </p>

大白鸡点点头，说，“嗯。可是小房子和林舒一起不见了，现在只有大房子。” </p>

颜夏看着眼泪慢慢从陈曦眼角滑落，她给陈曦递了张纸巾，陈曦接过，笑着道了声谢，但她笑得比哭还难看。 </p>

“大王，你和林舒很熟吗？” </p>

“也不是很熟，就是有时会和他玩。” </p>

陈曦再次泣不成声，颜夏只得抱着她，拍了拍她的背。 </p>

过了一会儿，陈曦缓了过来，她说，“颜老师，我就是问了下林舒是不是我外公，没什么问题了。” </p>

颜夏点了点头。 </p>

不多会，顾淮带着给颜夏的5000华国币转账，还有王旭回来了。 </p>

嗯，他收了外面那个人10000块。本来是打算讹上一笔大的，无奈这人真的没有什么钱。 </p>

“外面那个鸡，是那个追着我们拍的家伙的助手，就是想黑红一把，不是开封菜的。”王旭还戴着二郎神面具，嫌弃地说，“21所把他们三个带回去调查了，哦，对，他们外头还有一个人。现在要先排除是不是有邪术行为。颜老师你们也知道啦，之前的事闹得华电工风声鹤唳的。” </p>

21所就是闽都的华电工分部。 </p>

“开封菜发了声明说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工作人员，金拱门也发表声明跟他们无关。21所已经用这几个人的号说了是为热度而炒作，还找了个顶流明星的黑料爆了出去，热搜应该很快就能下去。” </p>

王旭把后续的处理说了一下，又说，“21所待会会来评估引发骚动的天鬼的情况，再决定下一步处置方案。” </p>

颜夏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大白鸡和黑蛇，有些不忍心，但是从王旭的话里也知道这次的骚动影响很不好。假如没有直播还好，但现在这样，华电工是必须介入的。 </p>

陈曦忐忑地问，“颜老师，你看，大王也不是真要害人……” </p>

颜夏轻声说，“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，只能是有关部门来评估。” </p>

陈曦遗憾地看了眼满脸无助的一鸡一蛇，闭上了嘴。 </p>

希望大王能通过评估，一切平安吧。 </p>

21所的人来得很快。 </p>

21所领头的是个笑眯眯的三十多岁男人，姓张，叫张玉湖，是当地福灵坛的人。 </p>

双方见过礼，张玉湖就带着人进去了。颜夏和顾淮就坐在外边等着，淡定地喝着茶。王旭也把面具摘了下来，乐呵呵地嗑着瓜子。只有陈曦，坐立不安。 </p>

过了大概半个小时，张玉湖出来了。 </p>

张玉湖还是笑呵呵的，让他们把两只天鬼放出来。 </p>

颜夏问，“要怎么处置它们？” </p>

“虽然引发了骚乱，但是毕竟本性不坏，也没真害死人，所以是进行监控和教育。” </p>

张玉湖介绍了下闽越的情况。 </p>

闽越和别的地区比较，天鬼密度要高得多，又以这种实力比较弱的天鬼多见，很早以前就是沟通和教育为主。 </p>

没办法，首先，鬼太多了，你就不可能杀光。假如做得太过引来报复，反而不妙。所以即使是几十年前那种特殊时期，闽越跟当地鬼魂也比较客气，只是把那些作恶比较多的天鬼给杀灭了。拉一部分，打一部分。 </p>

当然了，他们也不可能管得特别细，人手委实不够，所以会比较依靠民间力量。 </p>

这附近一带，以往都是几个月前去世的林舒前辈在照看。几年前他行动不便又痴呆后，本来要派人来处理。无奈这年头民间力量萎缩，华电工也在萎缩，这一带的天鬼又一直老实本分，所以没有进行什么干预，只是定期过来查看。 </p>

颜夏问，“你们要怎么教育它们？” </p>

张玉湖说，“上一下通识课。要上语文课，教它们学普通话、汉字，还要上礼仪课、鬼律课……” </p>

颜夏听到鬼律课的时候惊讶了下。 </p>

鬼律是指华国鬼律，实际上是华国官方跟本土的顶尖天鬼签订的一些条文，对天鬼的行为进行约束。当然了，普通鬼魂是不指望的了，普通鬼魂基本无法沟通，极端的天鬼都不觉得它们跟自己是同类。 </p>

但是就算如此，也是这些天鬼把相关条例向下传播，主要约束自己手下，很少有直接给这种小天鬼进行教育的。 </p>

但假如说听到鬼律的时候，颜夏只是有些惊讶，听到后面她都被震惊了。 </p>

“还有法理学、宪法学、法律史、刑法、民法、刑事诉讼法、民事诉讼法、行政法与行政诉讼法、国际法。” </p>

顾淮说，“你这是要一只鸡一条蛇考法考吗？” </p>

张玉湖还是笑容可掬，“天鬼总会碰到莫名其妙的祈愿，还是有必要让它们认识到华国社会是怎么运作的。你们夫人别说现行法律条文，她连这两千年来的律令学都懂。它们只是学一下现行法律法规，不难。” </p>

你也知道那是夫人啊！ </p>

颜夏正腹诽着，张玉湖又说，“假如学有余力，它们还要学下闽南话、福安话、闽北话、闽中话、永安话、客家话、吴语、赣语……” </p>

张玉湖一口气报了一串方言，仿佛在报菜名一样。 </p>

除了21所的人，其他人都惊呆了。 </p>

为什么一只从没出过村的鸡要学这么多东西啊！ </p>

颜夏说，“你确定要它们学这么多？它们真学得了？” </p>

张玉湖说，“放心，它们是天鬼，肯定学得会的。” </p>

顾淮说，“你逼它们学那么多东西，不怕它们逆反变坏？” </p>

“放心，我们会劳逸结合，绝对不给它们上补习班。法定节假日、寒暑假和双休绝对落实，在这个期间，只要有人陪同，它们去哪都行。也不会拖堂，每天会给它们安排体育课……咳，游戏时间。虽然有期末考，可是我们也会比照人类学生，给它们安排温书假。” </p>

……这个期末考就很灵性。从来就只见过鸡娃的，结果你们21所鸡鬼，还是鸡一只鸡鬼一条蛇鬼。 </p>

颜夏去解开火牢，两只天鬼还是懵懵懂懂的。 </p>

颜夏说，“你们可以出来了。以后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。” </p>

大白鸡伸出爪子试探了下先前的边界，一下子伸过去了。 </p>

大白鸡高兴地飞了出去，黑蛇紧跟其后。 </p>

颜夏看着在高兴地乱窜的两只，只觉得这可能是它们最后的快乐时光。 </p>

很快你们就会遭遇现代天鬼教育的毒打。 </p>

下次见面，估计你们就是文化鸡和文化蛇了吧，嗯。 </p>

很快，21所的人带着两只天鬼回去了，他们还得对这两只做一个全面的检测。顺带一提，因为大白鸡真的很喜欢开封菜大白鸡，所以玩偶装他们还给大白鸡留下来了。 </p>

原本的喧闹回归沉寂。 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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