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睡起来，拓跋月觉得气闷，想去芳林苑走一走。</p>
霍晴岚劝也劝不住，便只得忙里忙外，对几个宫女内侍说，速速去备茶具、暖炉等一应物事。</p>
半个时辰后，两个内侍扛着肩舆，小心翼翼地把王后抬至芳林苑。</p>
赵振、曾毅，连同几位宫女内侍，也紧随其后，唯恐闪失。</p>
雪已经停了，天地一白，四周的古木枝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棱。</p>
拓跋月在一处楼台停下，进那里面赏雪吃茶。因着天冷，几位宫女内侍尽皆入内，免受寒风侵凌。</p>
身前，铜炉散发着袅袅青烟，细火在炉中缓缓跃动，映得她脸红扑扑的。</p>
赏雪之时，手中细火慢烹清茶。茶香袅袅间，拓跋月、霍晴岚闲话起家常，言笑晏晏。</p>
不经意间，霍晴岚叹了口气：“奴突然想起，李侍御师出宫半日了，不知他何时回宫？”</p>
“这本宫也不知，”拓跋月道，“先前听他说，他父亲到了平安驿。也不知是何等要紧之事。”</p>
拓跋月出语随意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。</p>
“平安驿在何处？”</p>
“似是在姑臧城外，若是……”拓跋月蹙着眉，“若是他几日不回，本宫这胎还怎么安？”</p>
“昨日，李侍御师还给公主请了平安脉。奴也日日守着您，您就放心吧。”霍晴岚宽慰道，又笑看着阿澄，“还有阿澄呢。”</p>
闻言，拓跋月方才收了愁容：“倒也是。便让他们父子多聚一些时日吧。催不得。”</p>
少时，她轻抚过着额间发丝，勾起一抹淡笑：“说起李侍御师开的方子，这发间微尘，又该洗洗了。之前李侍御师调制的方子，内外兼用，果真有奇效。现下，头发已浓密许多。”</p>
吃完茶，又在楼台里闲坐了一时，拓跋月忽然掩口打了个呵欠。</p>
霍晴岚便笑：“奴先前就说不出来，公主，现下又乏了。”</p>
“身子倦得很，”拓跋月用手撑了撑额，“便先回宫吧。”</p>
宫女内侍们，很快收好了用具，跟着拓跋月的肩舆走出芳林苑。</p>
入夜后，德音殿里灯火寥落，归于宁谧。</p>
但有一个人影夜猫一般闪出殿门，轻手轻脚地向宫门右侧行去。此人身穿内侍服色，但身形却纤细，脚上还穿着与身高不谐的厚靴。</p>
翌日傍晚，拓跋月用过晚膳后，看向窗外不远处，正在收集雪水的宫女棠儿。</p>
少时，拓跋月对霍晴岚叮嘱几句，遂在阿澄的搀扶下，坐回到榻上。</p>
棠儿很快被霍晴岚带进来，目光微垂，不敢正眼看拓跋月。</p>
拓跋月抿唇一笑，柔声道：“你是棠儿吧？”</p>
棠儿应声：“是。”</p>
“多大了？”</p>
“回王……公主的话，奴二十七岁了。”</p>
“哦，本宫想起来了，之前在名册里看到过你，还有一年便满二十八了。”</p>
之前，拓跋月借着节省用度之名，把大龄宫女放出宫。她所定的年龄是二十八岁。 拓跋月记忆力卓绝，看书记事少有错漏。她自然记得，棠儿当时因为还差一岁，便没能出宫，她虽没多说什么，但眼底却有落寞之色，一连数日都没精打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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