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，拓跋绍弑杀其父，并妄想自称为帝，乞伏琼华有点印象，她微微蹙了眉：“也不能这么说吧，本来那皇位也不归拓跋绍，他把他王叔和长兄放在哪里了？” 沮渠无讳说得兴起，没想到他阿母来了这么一句，顿觉扫兴至极。</p>
他沉默了一时，才闷闷地问了一句：“儿子想问一句，阿母以为，在我河西谁应称王？”</p>
“自然是你三兄菩提了，他是太后所出。”乞伏琼华脱口而出，竟是无半分犹豫。</p>
闻言，沮渠无讳隐有怒色：“是么？您就不觉得……罢了！与你说不清！”</p>
有什么好说的，他只觉心凉了半截，垂头叹了口气。</p>
他本以为，她看到精美的琉璃器，会明白一个道理，一个人不要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，胆子不大什么都捞不到。岂知，她竟然真把太后当回事！真不知道，这些年她被灌了什么迷魂汤，还讲起尊卑伦理来了！</p>
乞伏琼华也觉出儿子不满，只得灰着脸，道：“好了好了，那些事以后再说。别生气了！”</p>
见他不睬他，她又摇摇他胳膊：“阿母不打断你了，你继续说。”</p>
“说什么？”沮渠无讳心不在焉。</p>
“你刚刚说到，魏国不想打过来。来，说与阿母听听。”</p>
沮渠无讳无奈道：“我与你说了，你不会说与旁人听吧？”</p>
这个旁人，指的自然是太后。这一点，乞伏琼华还是明白的。</p>
她摇摇头：“我不说。”</p>
“一则，魏国不想打河西，至少眼下不想打，两国交战须摸清彼此的地貌，但我敢保证，他不知道根底！嘿！”沮渠无讳一脸得意，但不打算透露太多，“此外，这些年拓跋焘连年征战，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。”</p>
“也对，这么说，魏国皇帝把那个冒牌货嫁过来，是想用她来稳住我们？”</p>
“不止，”沮渠无讳见阿母逐渐开窍，也有了几分说话的兴致，“我没猜错的话，魏国皇帝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，让武威公主慢慢劝服大王，献国于魏。”</p>
“想得可真美！那冒牌货真该死！”乞伏琼华愤然，转而一叹，“可惜王怀宗失手了。这可如何是好？”</p>
“刺杀若成，两国必有战事，而有的人名望受损，便不得不让出王位了！”沮渠无讳斜睨着阿母，“至于谁来坐这个位置，却是另一回事了！”</p>
“可惜了。”乞伏琼华叹道。</p>
“那个武威公主，花样倒挺多的，你看她做的桩桩件件，不都是在邀买人心？”沮渠无讳道，“还在大王面前装贤惠，她可骗不了我！”</p>
乞伏琼华回想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你的眼线很广，但我也没闲着，听你和……听你的意思，也在德音殿里安插了眼线。”</p>
话虽说得快，但她省去了“孟太后”三字，免得儿子不高兴。</p>
“是么？”沮渠无讳大喜过望，“你打听到什么？”</p>
乞伏琼华便把李云洲疑似调戏王后一事，说与沮渠无讳听了。</p>
他听得发笑，眼里满是失望：“就这个？我还以为她去窃了什么军国机密呢！阿母啊，你这消息有什么用！”</p>
这话听得乞伏琼华脸上发臊，但她强自辩道：“这怎么就不是大事了？女子的名节很重要的，你竟不知？”</p>
名节……</p>
沮渠无讳咂摸这个词儿，良久，突然唇角一勾。</p>
片刻后，他激动地搂住阿母，把头往她头上一蹭：“阿母说得对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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