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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潼关路11

“凤凰。”裴昀好整以暇地回答。</p>

“凤凰?!”陆痴目瞪口呆,差点将下巴掉下来——传说中的神鸟凤凰?那种身披彩色绚烂的羽毛,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,清越的鸣叫可以穿透整座山林的百鸟之王?无论如何,陆痴也无法把凤凰和眼前的灰鸟联系在一起。</p>

况且,传说中高洁孤傲的凤凰“非梧桐不栖,非练实不食,非醴泉不饮”,世上真的有拼命吃红薯的凤凰?</p>

“开……开玩笑的吧?”陆痴嘴角抽搐。</p>

“虽然是丑了点,的确是凤凰呢。”裴昀懒洋洋地说。</p>

大灰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,继续吃红薯。</p>

他们这些人类在说什么,她一点也不感兴趣。其实她也根本不叫琳琅,而叫大王,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凤凰。想当初,她也有华美的羽毛,谁知道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,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</p>

如今她只能信任身边这两个愚蠢的人类——将军有一手好厨艺,校尉不苟言笑,叫她“琳琅”的时候却意外地很温柔。虽然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琳琅这个名字,但看在他长得好看,还答应帮她找回羽毛的份上,她也就随他怎么叫,不跟愚蠢的人类一般见识了。</p>

让她有点烦躁的是,不知道为什么,叶校尉的眼睛渐渐出了些毛病。</p>

四</p>

“眼睛我看看。”裴昀提着烛台到叶铿然跟前,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近,连皱眉也看得一清二楚。他在叶铿然眼前挥了挥手道:“现在看得见?”</p>

“看得见。”叶铿然回答。</p>

裴昀不知道是什么神情,似乎是释然,又似乎是担忧。</p>

原来……校尉的眼睛没有瞎?</p>

陆痴顿时觉得很欣慰!难怪校尉自从走进屋子就没有再用竹仗,原来只是光线昏暗的时候会视线模糊而已。这样说来,至少他不是被一个盲人领下山的,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又重新被粘起来了一点点。不过,看到屋子里不知何时凝重起来的气氛,他也不免有些担心。</p>

“近来经常会头晕?”裴昀在叶铿然胸膛的不知道什么穴位按了一下,后者眉头一紧,显然是吃痛。</p>

“偶尔。”声音冷冷的。</p>

这下陆痴也看出来了,校尉面色苍白,薄唇也少了些血色,看来并不仅仅是眼睛的问题,听说有的病会让视力模糊看不清东西,他……是得了什么病?</p>

这晚,两个奇怪的年轻人,不,是两个人和一只鸟,就在陆痴家里睡下了。</p>

一开始,陆痴怎么也睡不着,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,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就睡着了,但做了整夜的噩梦,梦到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,比那时坠下山崖更可怕……地面上满是猛虎毒蛇,无数的血盆大口正等着他。</p>

可怜的陆痴从梦中惊醒,辗转反侧,第二天醒来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。</p>

而他发现,客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。</p>

将军还在呼呼大睡,校尉在喂鸟,大灰鸟吃饱了就去欺负陆痴在后院喂的猪和鸽子,把菜地踩得乱七八糟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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