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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睢阳道80

不给叶铿然说话的机会,裴大少继续原封不动地转达他爹的话:“我爹还交待了,他做事自有分寸,让你不用担心;要是你醒来之后坚持回睢阳城去,让我不必留情直接打晕你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叶铿然按了按额头,除了浑身无力之外,他的确好了些,比起在睢阳城中连呼吸也困难的那种濒死之感,此刻淅沥的雨声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,像鱼从旱地重新回到了海洋。</p>

马车碾过崎岖的道路,溅起水花。</p>

裴大少好奇的执着鞭子,扭头去看车内:“咦,我还以为你会跳车。”</p>

叶铿然沉默片刻,冷冷地说了三个字:“我信他。”</p>

一身风雨的裴大少露出笑容,他像是在对叶铿然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:“我也是。”</p>

马车在夜雨中行进,路上没有星光,却有希望。</p>

“琳琅?”叶铿然唤了一声。</p>

“我……我在。”琳琅也在车厢里,却不像平常那样粘着叶铿然,而是抱着膝盖蜷缩得远远的。</p>

“你怎么了?”叶铿然在黑暗中疑惑地皱眉。</p>

“杜清昼说了,”琳琅瑟缩不敢靠近,“你要活下去,就要远离‘火’,远离……我。”</p>

车厢里安静了片刻。</p>

然后,叶铿然笑了一下,他笑得少,所以格外惊艳,让人一时间忘了他的失明与憔悴,他朝琳琅伸出手:“过来。”</p>

“我……”琳琅迟疑着,眼泪快要掉落下来。</p>

叶铿然难得多说几句话,清冷磁性的声音并无起伏:“在找寻你的那些年,我觉得时光格外漫长;如今与你重逢,又觉得生命太过短暂,不愿死去。如果没有你,也就没有生死或悲喜这些东西了吧。无论如何,我并不后悔。”</p>

琳琅哭着蹭过来,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:“叶哥哥,我不想找最后那根羽毛了,你不要死!”</p>

叶铿然摸索着拍了拍琳琅的脊背:“没事了。”</p>

“杜清昼那个混蛋还说,”琳琅眼睛红通通的,满是泪光:“你即便活着,也会永失光明。”</p>

叶铿然伸手摸向琳琅的脸庞,唇角温柔微弯:“你就是我的光明。”</p>

八</p>

古木参天,树下雨水四溅。</p>

仍然是当初裴昀来过的那个地方,但夜里与白日大不一样。夜里能看到火光——在雨中仍然清晰燃烧的火光。</p>

那火仿佛只是一道薄薄的半透明的墙,却又仿佛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力。</p>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杜清昼停住脚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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