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下午，他拿着莫咽用过的东西，也埋在了那棵树下。</p>
走的时候，他想。</p>
它那么小，贪吃、黏人、怕黑，晚上也要我陪着睡觉。</p>
我现在就把它丢在一棵树下。</p>
边这么想，边走，他慢慢回到了住所。</p>
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多难过，但他觉得自己得哭一哭。不过他很累，他不知道为什么，就觉得这么累，他开始无休止地发呆，他停掉了所有的工作，不吃不喝，不眠不休。</p>
偶尔会机械性地掉几颗眼泪，唐乏初抹掉了，他觉得有些好笑。</p>
哦呀，莫咽死掉了。</p>
它死掉了。</p>
村里的人听说了，就来安慰他。</p>
他们说的话很可爱，他们说，莫咽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他。还有的小孩子说，莫咽变成了小天使，扑闪着翅膀陪着他，只是他看不到。</p>
唐乏初不信这些，他知道莫咽就是死掉了，而他的寿命还有很长，接下来几十年的余生里，他再也不会看见莫咽，莫咽的肉体已经腐烂了。</p>
他幻想着莫咽在土下面目全非的样子。</p>
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冷静的，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，也就过了两三天，他又开始忙碌了，并很快恢复了正常生活。</p>
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莫咽的影子，他是真的觉得莫咽没走。甚至于他会在家里忽然叫莫咽的小名，还有他给它起的各种外号，叫完他会笑着骂：“死狼。”</p>
然后他开始经常梦到莫咽。</p>
有时候梦里很美好，莫咽又回来了，咬他的手指，和他绕着跑，对着他大叫，这些回忆实在太真实，真实到唐乏初醒来会茫然很久。</p>
大多时候，莫咽则在他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死去，就像他过去曾畅想过的那样，他看着它一点点死去，他不断摸着它痛苦痉挛的身体，叫着它的名字：“小咽。”</p>
醒来，他觉得这样不行。</p>
他去山上那棵树下找莫咽，跟它打商量。</p>
“你今天还是可以来我的梦里。”</p>
“但是你不要再这样死掉了。”</p>
“你要抱抱我，亲亲我，告诉我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，你会等着我。”</p>
他不知道莫咽这个大傻狼能不能听懂，但是他走了几步，又折回来，跟它说：</p>
“以前叫你死狼都是叫着玩的。”</p>
你怎么就当真了呢？</p>
后半句他没说出口，他觉得他不能怪它。</p>
他想说的还有很多，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对莫咽不是很耐心，他知道在后期，莫咽大小便失禁的阶段，他有时候会很生气，很没有耐心。</p>
莫咽大概觉得他不再爱它了吧。</p>
唐乏初往家走的时候，感觉莫咽好像陪着他。他在后面走，莫咽甩着尾巴在前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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