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墓碑，承载着她短暂的二十四年人生。</p>
金鹭依旧沉默寡言，她不知道该对陈粢说些什么，毕竟将她带到霍窈窈身边的是她，险些让她陷入绝境的也是她。</p>
金鹭只是不爱说话，并不是傻。</p>
如果在陈粢没有死之前，她或许还真的被蒙骗过去，但当她看到那封认罪书，她自然就明白了一切。</p>
所以，从崇德殿到长乐殿对她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，她的命太轻贱，在哪里都是可以被牺牲的棋子。</p>
下山的路没那么好走，所以她们走的很慢，比她们更慢的是吊在后面的侍卫。</p>
那是文帝特意派出来随身保护霍窈窈的侍卫。</p>
“金鹭，你与陈粢是如何认识的？”</p>
当初陈粢将金鹭带来的时候，就说过她与金鹭曾在崇德殿共事，而她对金鹭的评价只有两个字，本分。</p>
在崇德殿这样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方，本分反而是最难得的品质。</p>
但陈粢身上最大的标签，就是野心，这是与本分截然相反的特质。</p>
霍窈窈的问题，也勾起了金鹭的那一丝回忆。</p>
她记得，最初因为她长相清秀所以被安排到崇德殿做洒扫庭除，那时，人人都可了劲儿的想当奉茶宫女，那是最清闲也最接近帝王的工作。</p>
同样的，也是人员更换最频繁的职位。</p>
金鹭从前就是个农户女，没学过这些东西，也没人会教她，毕竟，这宫里的竞争对手已经足够多了，没人会傻傻的给自己再培育一个敌人。</p>
在金鹭进崇德殿的时候，陈粢还不是奉茶宫女。</p>
因为被人排挤，陈粢沦落到和她这个新进的小宫女挤着住一间屋子，那时的陈粢每日用粗陋的茶具和白水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倒茶。</p>
金鹭那时只觉得陈粢的动作赏心悦目，而在陈粢日复一日的练习中，一个接一个的奉茶宫女却因犯了忌讳被调离。</p>
最后，曹常侍从剩下的一群人中选出了茶艺最好的人。</p>
于是，陈粢搬去了最好的房间，成为了奉茶宫女，她在那个位置一待便是五年。</p>
五年后，她调离了崇德殿，被陛下指派去照顾宫中最得宠的霍小娘子。</p>
人人都说陈粢照顾的是个病秧子，说不定哪天就被拉去殉葬，可偏偏陈粢过得越来越好，霍小娘子不仅破例封侯，后来还独住一殿。</p>
于是人们又变了口风，人人都羡慕陈粢命好，跟了个好主子。</p>
现在，人人都唾弃她背主。</p>
金鹭其实不太明白陈粢为什么要下毒谋害霍小娘子，明明忠义侯是那样的信任她。</p>
“陈粢该教的都教给你了吧？”</p>
金鹭点了点头，随后她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，可它闪得太快，她没能抓住。</p>
霍窈窈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日后你便接替她所有的工作。”</p>
金鹭早已度过最初的手忙脚乱，在霍窈窈病重的后期，陈粢便将宫外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她。</p>
所以如今只是平衡宫内宫外的事务，对她来说，除却最开始的一个月需要日日加班之外，后面就顺畅了很多。</p>
与陈粢的大包大揽不同，金鹭几乎将每一个事项分管到人，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，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，如此也就避免了有人浑水摸鱼。</p>
毕竟因为陈粢而产生的腥风血雨，着实震慑到了一部分人，当然，也有一部分眼线趁机被清理掉的原因。</p>
总之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</p>
炎炎夏日并不适合外出，霍窈窈也懒得折腾大病初愈的身体，安心休养了四个月。</p>
等到秋猎开始的时候，霍窈窈便想着约三公主去骑马，只可惜消息还没走到永安宫就被“听说”此事的文帝驳回了。</p>
大病伤身，更何况是本就身体不好的霍窈窈，文帝只觉得她要好好养着身体才行。</p>
再加上御医怕死，每次诊脉都说最坏的结果，霍窈窈于是只被允许到街上走走，连峤山都不让她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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