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便歇在这儿吧！” 司明高兴的应了声，就颠颠的跑下去吩咐人准备沐浴的热水。 </p>
心里还美美的想着，自家督公真体贴，一定是心疼他站着都能睡着，便主动今儿说就留在东厂歇了。 </p>
房门紧闭，李重意衣衫尽褪，任凭浴桶内的温水将自己整个包裹，只留出大半个头。 </p>
他沐浴的时候从来不留任何人伺候。 </p>
几年前一个刚进东厂的小宦官不知轻重，以为浴房里面没有准备换洗衣物，便悄摸着给督公偷偷送了进来。 </p>
谁知还没有看清屏风后面的境况，就被人从后给扭断了脖子。 </p>
是李重意亲自出的手。 </p>
他一向都这么警觉，尤其是牵涉到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。 </p>
他很少这么仔细打量过自己的身体。 </p>
皮肤紧实而有力，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处多余的赘肉。 </p>
早年宫里的太妃娘娘就笑话过，说这个小宦官要不是穿着内官官服，还以为是个小宫女假扮的。 </p>
为了这副出众的皮相，他也吃过亏。 </p>
太监们妒忌他，背地里编排他，把脏活累活扔给他这些都算了。 </p>
更有几个心智失常的老太监总是想找机会对他动手动脚。 </p>
看着那几张皱得像田里被踩烂的老菜皮叶子笑得垂涎三尺慢慢靠近，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。 </p>
他一定要打死他们！ </p>
瘦小的身躯终于迸发出力量的奇迹，他硬是发狠的打得几个老胳膊老腿连连失声痛哭跪地求饶。 </p>
那也是他头一次品尝到被人敬畏的滋味，他也深深喜欢上这种高高在上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。 </p>
他将头深埋进水里，感受着四面水压将自己整个身躯全都包裹住的感觉。 </p>
林婧婉的笑脸仿佛又一次浮上脑海。 </p>
他伸手去抓，想把她拥入怀中，可指尖刚一触到，她就在眼前消失了。 </p>
他又是自嘲一笑，钻出了水面。 </p>
身体一阵躁热，好像有什么热流正从浴桶底下冒出。 </p>
他享受这种莫名的兴奋，全情投入其中，任凭它像一头脱缰的野马，在广袤无垠的草原恣意驰骋。 </p>
门外的司明已经缩着脖子又睡了三觉。 </p>
督公今日洗澡好像比平日的时辰多了两倍还不止。 </p>
而且他刚刚好像还隐约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，像是有人在低声喘息，又像是女子的哽咽哭泣。 </p>
但他刚想去细细探听时，那声音又消失了，就像从没出现过。 </p>
他有些担心督公在里面是不是遇到危险了。 </p>
但想想又不应该。 </p>
督公多警觉多聪明的人，怎么会不小心让自己淹死在浴桶里呢？ </p>
可洗了这么久，那浴桶里的水早该冰凉了吧？要不要敲门唤上一声，也好放心？ </p>
但想到几年前那个被督公拧断脖子的小太监，司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缩回了手。 </p>
转头去看夜空上的一轮圆月，心里没由来的又想到了宫里的小慧。 </p>
这些日子忙，没机会进宫去看她，也不知她在永和宫过得怎么样？ </p>
不过张贵人是个和善的性子，小慧又机灵懂事，想必主仆两人一定相处十分融洽吧！ </p>
正想着，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，李重意一身天青长衫睡袍，外披一件银狐大氅立在门扉下，魁梧的身姿将整个门口遮住了大半。 </p>
司明嘴角还噙着笑，一脸的心驰神往回头与督公对视，李重意莫名就心虚了几分。 </p>
他阴沉了脸，厉声喝道：“你在做什么？为何发笑？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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