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大会儿功夫，托觉张三捧着两碗汤就过来了，一碗给他弟弟，另一碗则推到了我面前，对着我是好一顿千恩万谢，重点突出山中穷苦，给不起什么报酬。</p>
末了，托觉张三才把勺子递给了我，道：“道长，来，尝尝我的手艺。”</p>
我呢，没什么胃口，便把汤又推给了他弟弟，和托觉张三攀谈起来。</p>
几句场面话一说，我忽地话锋一转，问道：“张三哥，你还记不记得，给我外卖下毒的人，长什么样？”</p>
托觉张三先是一愣，估计是没想到大半夜的我会把话题绕到这个上面来，又略一沉吟，道：“那人十七八岁的模样，与道长一般高，眼眉细小，看着也像是少数民族的人。”</p>
也是少数民族？</p>
这下轮到我纳闷了，我出来这么久，除了眼前的托觉张三，还有他弟弟，可再没跟少数民族的同胞扯上过什么关系啊。</p>
再一番细问之下，托觉张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，我也只得作罢，与他们道了别，带着鼠兔就往市区赶。</p>
将近三十多里地，全靠两条腿！</p>
大约走了五六里吧，四周逐渐变得寂静，再回头也已经看不到托觉张三的家，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我和鼠兔。</p>
对了，还有四周的虫鸣。</p>
环境一安静，我就老想着发出点什么动静来，思来想去，正不知道怎么开口，鼠兔却是先发话了。</p>
“你说，将来有一天，你会不会像对待那只鸟一样对我？”</p>
我有些不明白它的意思，随即反问道：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</p>
鼠兔叹了一口气，大耳朵动了两下，接着道：“我发现，你在有些时候，会变得特别果断。”</p>
“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，杀伐果断。”</p>
我冲怀里比了个中指，也不管它看没看到，道：“不果断的话，我可能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。”</p>
此言一出，鼠兔突然跳到了我比中指的那只手上，与我四目相对。</p>
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，脚下不由得放慢了脚步，最终停了下来。</p>
看了一会儿，鼠兔忽然又跳回了我怀里，幽幽道：“我认为，你不是滥杀的人。”</p>
“可你对于人和妖的那番见解，属实不能让我满意。”</p>
“我也是妖，万一有一天，我们站在了对立面，你又会如何面对我呢？”</p>
又是这个问题……</p>
我发现，但凡谈到这个问题，我心中总有一些莫名的东西会动摇，以至于原本十成的实力，最多不过能发挥出来五成。</p>
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心不稳？</p>
这已经不是我面对任何人或妖时，要回答的问题了，这是一个我应该给自己答案的问题。</p>
就在此时，鼠兔的声音再次从怀中传了过来：“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，我不逼你。”</p>
“等你找到了下榻的地方，等你睡着了，我就会走。”</p>
不知道为什么，它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离开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，一时间沉默无言。</p>
大概又走了近十多里地，我轻轻地回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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