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得老、有人脉,交往的世族就多;一把年纪了,不可能跑外头听戏曲,多半是把戏班子请进家门,搭台唱戏。那光是老太太一个人欣赏多没劲儿,邀上三五……十家女眷都来才热闹;游园集会也是同理,这种上了年纪有钱有闲的老太婆简直是为交际而活,家里那几张人脸早都看腻了。</p>
所以,但凡她接到新鲜有味的八卦,怎么舍得不跟其他老姐妹分享?</p>
贺灵川摇了摇头。老爹派了不少人去都城,那么到时传播消息的可不止何老太一个。老二的推断没错,老爹正在尽力推动坊间传言,让王廷没有机会否认贺家的功劳。</p>
他去吃饭路上,天空突然滚过两记闪电。</p>
才晴了两天,沉闷的雷声又和大雨一起回归。</p>
……</p>
倾盆大雨浇得人快睁不开眼,贺灵川抹了抹脸上的水。就这么十几息的工夫,他连底裤和袜子都湿透了,黏在身上好不难受。</p>
他就饭后去了次茅楼,怎么一走出来景象全变了。</p>
四下里黑黢黢地,贺家的气死风灯没了影子,只有天上偶尔划过的闪电可以借光。</p>
虽说黑乎乎地看不真切,但贺灵川非常肯定这里不是贺府,因为眼前茂密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了。贺府的园丁要是敢这么偷懒摸鱼,早被应夫人赶出门去。</p>
地上有泥、有沙、有水、有草根,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,前方没路,只能拨草前行。</p>
贺灵川往后一瞥,发现身后是块巨石,陡峭而完整的玄武岩上连菖蒲都没长几根。</p>
后头没路,只能往前了。</p>
少年摸索着前行,走出去十几丈,突然脚下一空!</p>
他一直是全神贯注,踩实了才放重心,这时左脚突然踏空也不惊慌,一个后仰就退了回去。</p>
把草丛拨开,贺灵川才发现这是断头路。</p>
脚下是個悬崖,离地落差有七八丈(二十多米)。</p>
这要是踩空滚下去,命不一定丢掉,至少会摔个半死。</p>
贺灵川长叹一口气,把满脸的草籽连同雨水一起抹掉。这是怎么现身荒山野岭的?有了上回的经验,他没有过多惊讶。</p>
凡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场景切换+记忆不连贯,多半就是断刀又捣鬼了。</p>
不过这家伙把他拽进梦境的同时,就不能顺手递把刀给他吗?哪怕只能砍草开路也好啊。</p>
现在,他得上哪里去?</p>
天空接连两记蓝白闪电,照亮寰宇,也一下照亮了贺灵川的视野。</p>
他这才发现,悬崖下方是大片平原,偶尔才有几个小山包,自己所立之处,已经可以一览众山小了。</p>
最重要的是,平原上有人!</p>
这是一支长长的队伍,几乎贴着贺灵川所在的矮崖下方走过,离他不到十五丈。从他这角度看过去,视野里望不见队伍的尽头。</p>
不是军队。</p>
队伍里有男有女,从服色看多是平民。富人可乘车马,而普通人就只能顶着风雨,相互扶携着往前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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