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未艾无奈地笑了：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罢了。无论如何，万事先顾全自己，你家中还有爹娘和祖母，别叫他们忧心。”</p>
提到家人，祝予怀的神色柔和下来：“我记下了。”</p>
祝予怀留方未艾用了午膳，亲自将人送走后，便回屋歇下了。</p>
他虽揣着心事，但劳累了一路，也实在是撑不住了。撤去了地衣的屋子和儿时一般无二，床上被褥都是新换的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，他一挨着枕头便久违地犯了困，一个梦也没做，实打实地睡了一觉。</p>
等祝予怀醒来时，屋里已经一团漆黑，只有半开的窗子漏下些月光。他揉了揉眼，一个激灵坐起身。</p>
这都几时了？饭点恐怕都过了，曲伯怎么都没来叫？父亲……父亲回来了吗？</p>
他匆忙要下床，却听屋里有人幽幽道：“醒啦。”</p>
祝予怀心头一跳，不远处桌上的蜡烛忽地亮了起来，他才看见桌边坐了个人。</p>
“父亲……”祝予怀按着胸口松了口气，“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呢？”</p>
祝东旭嘿嘿一笑：“这不是要给我儿一个惊喜么。”</p>
祝予怀哭笑不得：“这大晚上的……”</p>
黑灯瞎火的坐人屋里，冷不丁出一声，惊是挺惊的，喜从何来啊？</p>
想到父亲也许只是想看他一眼，怕晃醒了他才不点灯，祝予怀又有些心疼。他叹了口气，胡乱摆了摆手下床穿衣。</p>
祝东旭看着儿子睡眼惺忪地往地上摸鞋，头顶有一撮发丝睡得支楞了起来，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，忍不住抚须微笑：“你娘还同我说你长大了……我看着，还和小时候一样么。”</p>
祝予怀还没醒透，侧着脸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。</p>
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，祝予怀就看见他年过不惑的爹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，当着他的面，一把把他要找的鞋提溜走了。</p>
祝予怀：“……”</p>
祝予怀艰难地说：“是啊，您老看着，是跟还没长大似的。”</p>
祝东旭红光满面，只当儿子是夸自己年轻。</p>
他把那鞋搁到祝予怀拿不到的地方，又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来：“别不信啊怀儿，是真的有惊喜。你看，这是为父攒了许久的银两，专门找人给你做的。”</p>
祝东旭意气风发地将布包一抖，里头掉出两只镶着雪白毛绒边的枣红色虎头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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