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予怀昏沉中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裳，下意识按住了他的手腕，迷茫地睁开了眼。</p>
卫听澜正对上他那双泛红盈泪的眼睛,心里没来由地一慌,刚想开口解释,祝予怀的眼睛却又重新闭上了。</p>
还气若游丝地道了声：“多谢。”</p>
卫听澜看着他这任人摆布的模样抿了下唇,手上加快了动作,几下扯开他的腰带抛到一边，又飞速解了他的领口，垫着他的后肩手忙脚乱地褪下了外袍。</p>
绛红的外袍下露出了一件相当厚实的长衫。</p>
卫听澜勉强冷静下来，探出手在他腰侧谨慎地摸了两下,寻到了长衫的系带。他研究了一会儿，决定挑那根最长的带子赌一把，伸手一抽,那系带果然散了。</p>
还没来得及松口气，他就发现散开的长衫里头竟还有一件襦衫。</p>
卫听澜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,将那褪下的长衫放到一边，望着那件襦衫的系带心乱如麻，迟迟没敢下手。</p>
正纠结的这一会儿，祝予怀轻轻打了个冷战，蹙眉道：“冷。”</p>
卫听澜听了这一声，顿时如获大赦。</p>
他说冷！</p>
卫听澜迅速扶着人躺下，拿被褥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，俯下身小心问道：“那这襦衫便不脱了？不会束着人难受吧？”</p>
见祝予怀轻轻点了头，他放下了心来，将暖炉挪近了些许，跑到房外寻了汤婆子来塞进被褥里。站在床前想了想，又伸手取下了祝予怀束发的簪子，放在一旁。</p>
等都忙完了，他在床边席地坐下，心神不宁地望着床上的人。</p>
这还是他头一回见着祝予怀犯病的样子。</p>
平日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，现下愈发苍白像是瓷玉一般，长眉颦蹙，浓密的睫毛也轻颤不止，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揪紧了。</p>
他方才脱祝予怀的衣裳时，才发觉这人的身形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羸弱。那腰只盈盈一握，轻碰一下都叫人觉得心惊胆战。</p>
好好一个人，怎么就病成了这样。</p>
易鸣也不知做什么去了，都这会儿了也没把药送来。卫听澜努力回想着之前从方未艾那儿问来的法子，将手伸进被褥里摸着了祝予怀的手腕，探到内关穴和鱼际穴的位置，替他按了起来。</p>
祝予怀勉强抬了下眼皮，又支撑不住地合上了。</p>
他胸口钝痛着，脑中也混沌不堪，被这么按揉着穴位，倒是能保持几分意识。</p>
卫听澜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，易鸣这才端着一碗药和一个长喙的古怪器皿，匆匆忙忙闯了进来。</p>
“快快快。”易鸣小声催他，“你扶公子起来，我来给他灌药。”</p>
卫听澜听着“灌药”二字就皱起了眉：“他这个样子，你怎么灌？拿勺子慢慢喂进去还能喝得多些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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