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颈张望，一个螺髻横钗、交领右衽的古装少女，出现在视野当中。</p>
十六七岁的少女，肤色白皙，容貌俏丽，屈膝跪坐，手上持着竹简，姿势优雅，像古画里的美人。</p>
复古潮流兴起，他也曾在街上见过不少穿汉服女孩，却没有一个，如眼前少女一般，与自身气质贴合自然。</p>
“阿弟醒了。”少女侧过头来展颜一笑，秀眉如新月弯弯。</p>
阿弟？</p>
“喝水吗？”</p>
古怪的语调，明明并没有相关方言的记忆，他却奇异的听懂了。</p>
荀柔眨眨眼睛，自死里逃生和美颜冲击中回过神。</p>
少女担忧的眉心微皱，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，露出迷惑的神色，倾身探手，竟一把将他从被中抱起，低下额头与他相贴，“发热已解……莫非梦惊？”</p>
秀美容颜贴过来，在眼前放大，荀柔吓得一惊，连忙伸手她，却再次被眼前的小手惊得一呆。</p>
从几层袖中伸出的小短手，白嫩生生的像水萝卜，五根手指又细又短，被他控制着反复张开又合拢。</p>
他低下头，这小短腿，这……开裆裤是几个意思？</p>
这不是他的身体！</p>
做梦，抑或是？</p>
“……阿姊？”试探着开口，是奇怪的口音。</p>
“怎么，”小姐姐偏偏头，“被噩梦吓着了？”</p>
荀柔连忙摇头，摇到一半顿住，缓缓点了一点。</p>
他需要时间观察。</p>
视线往前，透过车前窗，前面顶着角细尾巴的灰色动物是牛？</p>
灰牛旁，宽肩阔背、土黄衣衫，青布扎腰，穿着草鞋的人，挥着细鞭，让他一眼觉得是男性，头上却顶着一个土黄布包发髻。</p>
若说小姐姐只是汉服爱好者，那前面这位又作何解释？</p>
“嗤”小姐姐见他神色呆呆，忍俊不禁，摸摸他的头，“如此啊。”她想了一想，回身从角落的陶罐掏出一个东西，荀柔还未看清，便被塞了一口！</p>
又冰又涩的味道，顿时从舌尖一直透心口，冰得他一哆嗦。</p>
这要是梦，也被酸醒了。</p>
“阿弟清醒了？”</p>
“醒了，醒了！”</p>
荀柔连连点头，透过激出的眼泪花，看见漂亮小姐姐手上握着半个青桔，表情关切，眼角弯弯，目光晶亮。</p>
虽然没有证据，但我觉得你在玩我。</p>
“阿弟忘矣？昨日，弟见人贩桔，定是要买，大人以为，此时并非新桔成熟之期，恐怕味酸，你却不听，大人无法，五钱买下三个桔子，结果，你尝了一瓣再不肯吃。”</p>
听她提起，荀柔居然恍惚生出印象，似乎真有这回事。</p>
“果然酸。”小姐姐自己塞了一瓣，皱了皱鼻子，冲他一笑，“如何？嬉笑片刻，足以忘忧，无论梦里发生什么，都忘了吧。”</p>
…不是逗我玩吗？</p>
“好了，是阿姐不对，”小姐姐欠了欠身，亲切的凑近他，脸对脸笑盈盈道，“阿善就原谅我吧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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