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标点句读

“多谢。”襄楷望了一眼那张图纸，站好，端正躬腰长揖一礼，“我不会再来打扰小公子了。”</p>

他果然信守诺言，很多年也没在高阳里出现。</p>

第37章 标点句读</p>

高阳里荀氏族地，前所未有的繁荣起来。</p>

除夕祭祖，玄衣博带的荀氏族人，将宗庙塞得满满当当，后排晚辈甚至得站到门槛之外的庭院中。</p>

众人肃穆而立，荀柔却能察觉出一丝，与往常不同气氛，焦灼、浮躁、无望……</p>

主祭依然是二伯父荀绲，一切流程也依然如旧，诵读祭文、献礼、上香、再拜……</p>

众人齐齐拜倒，又缓缓起身。</p>

檀香青烟如缕，缓缓升散于宗庙高深穹顶之上，第一次希望祖宗真能保佑他们这一回。</p>

祭毕，二伯在四伯扶持下缓缓站起。</p>

自诏令下达，半年之间，二伯父越发苍老，须发渐稀，行动也渐老迈迟缓，方才肃拜过后，竟难以独自起身了。</p>

他回身环顾堂中或迷惘，或伤怀，或愤懑的同族，沉声道，“圣天子再逐党人，我听闻诸君近来对朝廷、对天子愤懑在怀，多有怨言，是吗？”</p>

在一阵沉默过后，八叔荀旉开口，“兄长，非是我等心怀怨怼，实在是这次天子诏令，令人不能心服。”</p>

“大家都是这样想？诸君可想过天子为何有此诏令？”荀绲再次环视全族。</p>

“何为臣道？忠、顺、恭、敬。”他重重道，“数年过去，臣子犹有怨怼、耿耿于心，天子难道能够心安？这难道是为臣之道吗？”</p>

“先祖有言：儒者，人主用则宜本朝，不用，则退编百姓无所怨，必为顺下也。”荀绲一个一个望过去，看得众人低头，“君子安平乐道，虽穷困冻馁，亦不堕邪道，持社稷大义，存道于心，纵居穷檐漏屋，人亦贵之。”</p>

“不怨天、不由人，躬省自身，以仁为己任，居朝则美政，居乡则美俗，而得天下重。自今以往，吾其修德矣，修身矣，养吾仁矣。”</p>

众人齐声应和。</p>

荀柔有些走神，这是无可奈何的政治妥协。</p>

他家既不可能参加黄巾造反，就得在这世道生存。天子不喜欢忤逆之臣，所以荀家就得表现得恭敬、温驯，表示一切服从组织安排，绝无异心。</p>

只顺从还不行，还得养望自励，要让人“自贵”，让人不得不用。</p>

他不安的望向左右，一时间心里划过许多纷乱的念头。</p>

旁边荀彧扯扯他的袖子，不赞同地摇摇头。</p>

“荀彧。”荀绲在前面沉沉唤了一声。</p>

荀柔惊慌地瞪大眼，他他他连累优等生堂兄了。</p>

“是。”荀彧肃然出列。</p>

“你听明白了吗？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“说来听听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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