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起来，不要跪着。”</p>
荀柔抬头看着，站起来比他高许多的青年，“我来替你说，因为颍川位于司隶东南，越过颍川郡西北部嵩高山，就是洛阳八关之一的轩辕关，取轩辕关之后，距洛阳不过数十里，近在咫尺，一马平川。”</p>
荀柔轻轻一眨眼道，“自轩辕关北上，是最便捷的一条道路，你们想要直抵洛阳。哦，恐怕你们不需要取关，关内有接应之人？”</p>
如仙人一般盛艳容颜，如仙乐一般动听声音，却说出让他心惊肉跳，背脊发凉的话来。</p>
波才死死盯着荀柔，“公子以为不妥吗？”</p>
荀柔微微一笑，轻轻道，“但你们颍川郡中发展得并不顺利啊。嗯，”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点点头，“因为我。”</p>
“我们可以从别处调集曲部来，”波才道，“本地，也并非没有教众。”</p>
“你们不可能成功的。”荀柔摇摇头。</p>
太粗糙了。</p>
果然太粗糙了。</p>
不得不说，波才难怪能如此年轻，为张角看重。</p>
他方要发怒，闭了闭眼，却忍住了，“为何？公子以为，我辈中有贪生怕死之人吗？”</p>
荀柔没有回答，而是反问他一个问题，“你知道，为何颍川郡太平道发展得少吗？”</p>
“这里不是没有人偷偷供奉太平道，”荀柔很清楚，他无奈的勾起嘴角，“因为这里的百姓，日子竟还能过下去。”</p>
没有抛家舍业，别离家族的勇气，百姓是不会造反的。</p>
他对黄巾起义的感官一直很复杂。</p>
就算这时代，全天下人都说黄巾军是反贼，就算这个认知，甚至会再延续一千五百年，甚至更久，可他知道不是，或者说，至少不能这样简单的定义他们。</p>
真正看见大汉山河日下，民不聊生的惨境之后，他钦佩他们的勇气。</p>
但黄巾军不可能成功。</p>
不只因为历史这样写。</p>
原因实在太多了，乌合之众，孱弱之民，天时地利人和，连人和都做不到。</p>
除了忠诚的信徒，他们什么都没有，甚至将普通百姓推向对立，这样的起义怎么会有结果。</p>
他绝不会带着整个荀家给太平道陪葬。</p>
“公子不愿救百姓于水火吗？”波才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。</p>
“若是你真心存仁爱，”荀柔看着他，说出的话足够真诚，“就不要让那些信任你的人，跟着你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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