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刘辩点头。</p>
“也请陛下允许博士们讨教种稻之法。”</p>
“当然可以。”</p>
“多谢陛下。”荀柔恭敬拜倒。</p>
一个在位三十年，无劣迹，无大过，仁善之民传于民间，从继位时江山风雨飘摇，到天下承平百姓安居，并且身体健康，没有隐疾的五十岁天子。</p>
而这位天子，又种出了惠及天下百姓的稻种……这样一位天子，他要如何留给继任？</p>
“先生不必如此，快快请起。”刘辩连忙弯下腰，“这是朕应该的，朕不能与先生分担国家大事，已十分愧疚。”</p>
刘辩原想许久不见，看过稻田后，邀请先生稍叙一会儿，可看荀柔精神着实不佳，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下。</p>
“先生千万保重。”刘辩恳切道，“天下百姓，与朕，都仰赖先生方有今日。”</p>
“陛下玩笑了，”荀柔勉强一笑，“大汉能有今日，岂只是臣之功，乃是天下百姓，众志一心。”</p>
确认刘辩所培出稻种，是否优于当下农业水平，需要多久？</p>
十日。</p>
只十日，荀柔就收到了来自太学农学博士上奏。</p>
关于选种，培种，插秧，施肥，灌溉……具体农业技术，荀柔大半看不明白，但并不妨碍他读明白两位农学博士对新种的肯定。</p>
是的，两位博士一致认为，这已经不是交州稻，而是与长安水稻**后成的新品种。</p>
此种水稻产量较关中其他品种都高，并且适合在较长江流域寒冷的黄河流域种植。</p>
冥冥中，另一只靴子落下来。</p>
只是荀柔没想到，这只靴子，竟如此沉重。</p>
他……居然还有良心么？</p>
荀柔按着胸口，对自己嗤笑。</p>
可有与没有，又能有什么不同。</p>
正当他筹划安排着退位交接，命运，竟又一次让人猝不及防。</p>
天子刘辩，在十月翻田时，不甚被农具划伤小腿。</p>
这原本是寻常事，太医看过也给上药包扎，但这回伤口却未照往常愈合，不两日天子又出现高烧发痉，太医院再次诊断，为金创瘈疭。</p>
即使太医院施展了所有手段，天子刘辩也在高烧十余日后，病逝于长乐宫温室殿。</p>
终年五十。</p>
“朕这一世，可否算与先生君臣相得？”</p>
“……当然。”</p>
“如此……朕心足矣。”</p>
竟又送走了一位故人。</p>
结束是日小敛之仪，荀柔单衣白帻，在养子刘端扶持下，率群臣走出殿阁。</p>
行至阶前，他忽而隐约有感，下一刻头脑突然暴痛如过闪电一般，接着眼前一黑，向前栽倒。</p>
“大人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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