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楚点了点头：“好的，你说说看。”</p>
他便又道：“我观你也是此门中人，便更应该知道个人命运很难被更改，为何还要去介入他人因果呢。”</p>
楚楚闻言便知道对方确实是有本事之人，便直接道：“若是你介入他人因果，你又何必算卦？”</p>
老道士面上微勾，点破其中的玄妙：“自古历史记载的都是王侯将相，跟市集上这些白衣可没多大的关系，我只给白衣算卦解命，自然不惧介入个人因果，而你却想更改的是有历史记载的王侯将相的命运。汝可想过没有，他们的命运牵扯着多少百姓的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，你看似介入一人之因果，实际上确是介入的是万千人之因果。”</p>
他又道：“你觉得，你真能更改万千之人的性命吗？”</p>
楚楚一惊，她确实没有深想到这一层，但是她的行为，却也是一直避免去更改历史名人的命运的，若非现在与孙策交好，她亦有可能即便知道对方的父亲会死，也只是冷眼旁观。</p>
而且这老道士，竟然能知道这么多，这不是一般的有本事，而是个有大本事的人。</p>
她道：“不妨说说看，你要送我一句什么谶语。”</p>
此时天上阴云密布，打起了响雷，扬起了风沙，似乎是准备下大雨了。</p>
“送汝八个字。”老道士倒也没有拐弯抹角，微微一笑，“湖中水月，映影皆虚。”</p>
楚楚抿了抿嘴：“你是说到头来我做的所有努力，都只是无用功？”</p>
老道士：“也许是的。”</p>
她将手中的钱递给老道士：“多谢解答。”</p>
老道士见着楚楚出手大方，便又道：“我名张作，便是项城本地人，若是女郎今后有忧虑，可随时前来寻我，张某定能为女郎解惑。”</p>
楚楚点点头，却不想与对方牵扯过多：“若是有缘分，我们自会相见。”</p>
别过张作之后，楚楚便没有心情再逛市集了，匆匆去医馆拿了祛疤的药，便自己回去了住处。</p>
而刚回到住处，乌云遮天蔽日，下起瓢泼大雨。</p>
楚楚站在门口，深吸一口气，感觉刚刚遇到的老道士竟然有些不真实，仿佛做梦。</p>
时间又过去了几日。</p>
已经在项城停留许久，楚楚的脚既然已经好了，小麦粮食产量和面食吃法传播之事也已经寻到周瑜帮忙，楚楚便想着先回寿春。</p>
入夜之后，她得知孙策忙完了军中的事务回到住处，便前去辞别，正巧见到孙策和周瑜正有闲心的在亭中对弈。</p>
孙策落下一子，转头见到楚楚没有往日的精神气，面上疑惑：“怎么垂头丧气的，你这是遇到了什么事了？”</p>
楚楚回神：“倒也不是什么事，是这样的，因我离家有些时日了，怕家中娘亲担忧，便来与两位兄长辞别，准备回先行回寿春了。”</p>
孙策点点头：“这倒是。”</p>
少女跪坐在身旁，穿着紫色薄衫，垂着眼帘，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，在脸上投射着淡淡的阴影，看上去是失落的样子。</p>
见状，他不由乐道，“怎么，你这是舍不得离开我和阿瑜？”</p>
楚楚闻言抬眸，见孙策又开她玩笑，没好气道：“才不是呢。”</p>
她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，目光对视片刻，楚楚又骤然垂眸，鼻子轻哼一声。</p>
沉默了片刻，少女小声提醒道：“两位兄长，你们和孙伯父都要常年在外征战杀敌，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，保护好自己啊。”</p>
孙策见她脸上严肃，便倾身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，正经道：“文死谏，武死战，既然要上战场，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。”</p>
这倒也是。</p>
初平二年，孙坚还有一场战役差点没了性命，是因为亲卫扮作了他，这才能保住了性命。</p>
同年，孙坚本在黄祖手下必死的局，因为有楚楚的干预，亦是生生逃过一场死劫。</p>
而只要还要上战场，便都有死亡的威胁，孙坚这样的主帅，不可能不上战场。</p>
此时的楚楚并不知道，她是否能更改孙坚的死局，如今历史上记载关于对方的部分，有了轻微的偏移，往后关于他的历史，于楚楚而言，便是未知了。</p>
她抿嘴，低落道：“我不想你们死。”</p>
孙策见状，笑道：“楚楚妹妹不想我死，那我可要多加谨慎，免得以后知道了我的死讯，你哭鼻子。”</p>
楚楚拿开孙策的手，面上很是严肃，嘱咐道：“哼，我才不会哭鼻子，你们要是死了，我顶多……”要是两人都死了，她顶多就是再也找不到用得那么顺手的帮手了。</p>
第48章 兴平元年</p>
与孙策和周瑜辞别之后，楚楚便又前去拜别了孙坚。</p>
孙坚得知她要离开项城回去寿春，对方便提议让孙策带人送她回去，但是楚楚拒绝了。</p>
如今她对于这个世道贼寇的武力水平有了较多的了解，加上现在她的骑射武艺比小时候好了很多，并不惧怕，只要借些人马给她，她自己也是能够应付得了的。</p>
孙坚见楚楚自己都这般说了，便也没有再强求。</p>
因为知道若非是楚楚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周瑜来救援，他现在可能就死了，便想着送些奇珍异宝给她带回去，以此来感激这小女娘。</p>
楚楚也拒绝了。</p>
她便跟孙坚说了小麦和面食之事：“孙伯父，粮食为民之本，我实是不忍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，便自作主张的请阿瑜兄长帮忙宣扬出去，你最是知道我舅父的为人，此举等我舅父知道了，我想来会引起他的不满，对我进行斥责。我不要什么奇珍异宝，只要孙伯父写一封信给我舅父，就多夸夸我，也好让我回去之后少受着惩罚。”</p>
孙坚没有想到楚楚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，不仅有能力，还能看清自身的形势，倒是令他也是惊叹不已。</p>
面食的吃法就是在他的地盘上做出来，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吃法，比上麦饭和随意揉成面团放入锅中蒸煮，要好吃太多了。</p>
若是小麦真能代替黍成为主粮，以小麦的产量，定然能养活更多的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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