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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“到时候,咱们可要继续做朋友啊。”</p>

就这样,她只身一人来到了凡界。在这里她好像学会了很多事情,比如出门买东西时需要一种叫做银子的东西,不管是偷东西还是抢东西都会有人管着,不能肆意妄为。比如她跟着书堂里的书生听了一年的课,竟然也学会了识字读书,还会了几句酸掉牙的诗。</p>

比如她懂了一件事,这世上的情绪不是只有喜怒哀乐,还有思念,还有爱慕,还有遗憾。</p>

终于有一天,她找到了槐危曾经说过的那个姑娘。</p>

确切来说,实在不能算是姑娘了,她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让满婴以为自己找错了人。</p>

直到她看到那只珍珠耳坠,一滴泪从已经浑浊老去的眼中落下,她唤出了槐危的名字。</p>

满婴坐在她身前,道出了槐危让她带给这个姑娘的一句话:“对不住,没能伴你到老。”</p>

那个姑娘在收到珍珠耳坠的第二天便去世了,满婴看到她最后的模样,她走的很平静,耳朵上挂着成对的珍珠耳坠,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笑容。</p>

满婴这个时候才意识到,原来人世间有很多人,是不能相伴到老的,他们会不断地衰老,变得头发花白,甚至都不到百年,他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</p>

而她拥有着漫长的生命,却犹如一个初生的孩子,还未领会那些复杂的爱恨情仇。</p>

她学着凡界的习俗,安葬了那个姑娘。</p>

直到有一日,她在一棵树上小憩,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,舒服极了。</p>

那一天,她遇到了泛雪,他们共同生活了好些年,满婴在凡界就多了一个小尾巴,他总是像影子一样沉默地跟着她。</p>

算了算日子,距离离开寒岭的日子已经很久了,她突然很想念那些在寒岭的伙伴们。</p>

于是她跟泛雪道别,一个人又回到了寒岭。</p>

她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,寒岭的天黑得仿佛没有尽头,寒风不停地刮过,又湿又冷,让她的胸腔里都灌满了湿寒的凉意。</p>

本该是零星点火的夜晚,整个寒岭却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的痕迹。</p>

她每走一步都腿软地不停往地下跌倒,又再爬起来,再跌倒,仿佛这双腿根本不受她的控制。</p>

所有人都死了。</p>

他们都像是被吸干了似的,只剩下了一张张干裂的人皮。</p>

那么鲜活的人,再回来时却已经不成人形,皱着的,干瘪的,随意被丢在地上,仿佛一张张被晒干的纸。</p>

寒岭的最东边,是槐危的家。她口中念着槐危的名字,一路往东边赶。</p>

一道人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那个熟悉的院落门口,那道人影犹如一团黑雾凝成,只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形,没有五官,满婴甚至不知道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。</p>

槐危的身体被重重黑雾束缚着悬在空中,脸色苍白得吓人,她惊怒交加,掌中一道灵光瞬间朝那黑影挥了过去。</p>

然而那个黑影的做作却没有停下,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,那些攻击打在那道黑影身上,不仅没有分毫伤害,反而全部都被吸收了一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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