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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她慢悠悠地沿着河边一路前行,不疾不徐,不紧不慢,整个人从容自在,自从离开?怀水乡以?后,她便再也?没体会到这么惬意自在的夜晚。</p>

灯火灿烂,倒映出?市井人家的烟火气。</p>

街上忽然响起哄闹的声音,沿着整片河岸而立的街巷上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似得,被围得水泄不通。</p>

人群的中心站着个白衣少年,有些疲懒得耷着眼皮,身上被一圈金色的护体灵光罩着,但依然抵挡不住四面而来蜂拥的人群。</p>

她们脸上带着盲目的狂热和迷恋,只?为触碰一下他的衣角。</p>

像是争抢猎物的兽类,咆哮着,扭曲着,甚至为了一片气味的停留而哄打起来。</p>

少年像是看不见眼前乱成一片的景象似的,只?是有些厌烦地闭了闭眼,常用剑的那?只?手垂在身侧,轻轻摩挲了几下。</p>

“早该听她的,不出?门好了。”谢迟抬眼扫过疯狂的人群,有些烦躁地一手拍开?伸手试图拽住他一角的手,一边无奈地想着。</p>

“借过——”</p>

人群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,谢迟微微仰头,只?看见少女?足尖轻踩越过人群,像只?灵动的、展翅欲飞的的蝶不经意间落到他的身前,然后对着他伸出?手。</p>

“愣着干嘛?”</p>

“走,我带你?回?家。”</p>

脑海中轰然一声,像是两道声音在记忆里重?叠。</p>

在一百二十年前,他也?曾听到过面前这个少女?,对着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。</p>

那?时候,他还不是羽山的谢迟,他还是凡界的一个四处讨饭的小?叫花子。</p>

那?个时候,他的名字,叫做泛雪。</p>

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,只?知道自己出?生以?后被一个渔夫捡到,据说是顺着河边一路漂流而来,脖子上只?系了一块玉牌,上面刻着——泛雪。</p>

于是,渔夫便将他收养下来,好日子没过多久,五岁的时候,渔夫便死在出?海的一场风浪里。</p>

他和大多数孩子不同,懵懵懂懂地长大,在还未懂事的年纪便要学会怎么去讨生活。</p>

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渔夫那?样的善心,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。</p>

村子里的人说,他是天?生的克星,渔夫出?事以?后,更是不受待见,逢人便传他是天?生克父克母的命。</p>

渐渐地,就连乞讨,他也?要从渔村里出?去,去近一点的乡镇上讨些吃食。</p>

他们说他晦气。</p>

就连他站过的地方,甚至衣袖间不小?心擦过他们的物品,都会随时挨一顿毒打。</p>

他不觉得疼,甚至连渔夫死的时候,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,于是村里的人便更讨厌他,说他天?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。</p>

他只?是觉得厌烦,对这个世间都充满了厌烦。</p>

什么都无趣极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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