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才不是替谁求情的，跟谁都没那个交情；也不是为了谁来质问老爹的，为了谁得罪老爹都犯不上。</p>
他是来砍大猴子脚的，褚遂良不是长孙一系的铁杆力量吗？那就先朝他挥刀。</p>
褚遂良从诬陷刘洎开始就一直没消停过，搜罗编造李恪的罪名他是主力军，冤杀张亮他第一推手，诬陷这一堆皇亲国戚他是张嘴就来。</p>
可以说这京中的风雨有一多半都是他搅起来的，而他所仰仗的就唯有长孙无忌一人。</p>
他很清楚长孙无忌若是倒了，他就得被连根拔了，他已经被绑到了长孙无忌这架战车了，自然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。</p>
他唯有保住长孙无忌才能保得住他自己，他没别的办法，只能是丧心病狂般地乱咬一通，指望皇帝能在这个乱局中捞长孙无忌一把。</p>
如今看皇帝对那一大群臣子下的手很重，他的心里反倒是略安稳了些，看来皇帝有保住长孙无忌的心。</p>
若不是有保长孙无忌的心，皇帝怎么会挥刀伤这么多无罪的人呢？</p>
他们和长孙无忌一样是被造谋反的人，他们谋反查无实证，长孙无忌肯定也一样查无实证。</p>
褚遂良相信长孙无忌绝对不可能真的有谋反的举动，也相信皇帝绝不会故意冤枉他，否则连查的过程都不必有，在他家搜出来龙袍的瞬间就可以直接杀人了。</p>
皇帝这么处理这些人，不就是给处理长孙无忌先做出个样子吗？</p>
虽然给长孙无忌扣不上谋反的罪名，但长孙无忌的确做了许多令皇帝生气的事，所以皇帝有可能会重重地处罚长孙无忌。</p>
罢官流放这种结果是褚遂良意料之内的，是他可接受的范围。</p>
只要长孙无忌能保得住命，早晚有回到朝堂的一天，自己也跟着会有出头之日，跌到谷底只是暂时而已。</p>
褚遂良刚要站出来替自己辩解，却听皇帝开口说道：“诬告当然是犯罪，而且是重罪，但是检举不犯罪，而且应当奖赏。”</p>
奖赏？李治差点气哭了，奖赏诬陷朝臣的小人是什么意思？鼓励大家随便诬告吗？</p>
别说，还真就是这个意思。虽然没人喜欢乱告状的小人，但是朝堂上必须得有这样的小人。</p>
君子有君子的作用，小人有小人的作用，君子可以威压小人、感化小人，小人可以监督君子、警示君子。</p>
小人不能多，但也不能绝，朝堂上的平衡不只是忠奸、不只是党争还有正邪。</p>
李世民并不指望褚遂良还能继续诬陷谁，他只是想利用褚遂良释放出一个信号，那就是举报人是受保护的，无论举报的内容是否属实，都鼓励举报。</p>
这一点李泰能够理解，他也没有吭声，但是李治无法理解，他气呼呼地嚷道：“何为诬告？何为检举？所举不实即为诬告！”</p>
李世民被问得火起，他一拍桌子说道：“你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？”说着一指李泰，理直气壮、正气凛然、毫不心虚地说道：“青雀，你把这个道理给他讲清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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