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停云赶在天亮前回了房中,略歇了歇,便有侍女叩门而入,取了热水为她洁面。</p>
梳了个分霄髻,别上几个珍珠攒成的珠花,换上一身襦裙,院内侍女便拥着陆停云往屋外走。却不想刚出了院门,便有白氏身边的得力侍女赶了过来。</p>
那侍女道:“夫人昨夜不曾安枕,今日晨起便觉神思倦怠,令我转告小姐不必过去请安了。”</p>
陆停云秀眉微蹙,“既是如此,我更要亲看了才是。”</p>
那侍女也不多言,福了福身便往厨房传饭去了。</p>
一行人往正房而去,正房的侍女见了也不阻拦,忙打起帘子向内通传。</p>
进了内室,入眼便是一架厚重的黑漆描金屏风,屏风上绣有四季花木,栩栩如生,艳丽多姿,将里间床榻与外间分隔开。</p>
白氏杵在软枕上,正闭目养神。昨晚陆衡透露有辞官之意,倒让她颇感心惊,不想局势已到如此地步,辗转反侧寝不安席,几乎一夜未眠。</p>
此时见了心肝女儿,慈爱的拉着陆停云一道坐到榻上,关切的问道:“我的儿,我不是让人叫你今早不用过来的,怎的不多睡一会儿?”</p>
陆停云见白氏确实短了精神,眼下乌青都遮不住,忙道:“阿娘身子不适,女儿怎能不亲来侍奉?”</p>
白氏听了心中熨贴,连声唤心肝肉,只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症候,只煎一剂药用了疏散疏散便罢。”</p>
她自然不会将这事告诉女儿,让女儿平白忧心,只转过话头问她可曾用了早饭,又连连打发人去前头请陆衡。昨夜陆衡宿在书房,只怕也是不得片刻安歇。</p>
不多时,侍女抬了朝食进来,才刚摆下,陆衡便到了。</p>
见了妻女,陆衡脸上疲态一正,三人一齐用了饭。饭罢,陆衡笑道:“绵绵来的倒勤,这些时日可曾好生读书习字?”</p>
“前日刚读完史记,正欲请阿父考校一二。”</p>
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,夫妇二人疼爱非常,如珠如宝的教养长大,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,平日里也不似寻常闺秀一样拘着,是少有的疏阔通达之人。</p>
听了这话,陆衡来了兴致,这女儿冰雪聪明,可一向守礼内敛,少有显露才干的时候,不由生出考校之意。父女二人</p>
起身回了书房,陆衡道:“古人云:以史明鉴,以史明理,以史明己。你既已品读过史记,不知有何所得?”</p>
陆停云答道:“以史为鉴,可以知兴替。女儿才疏学浅,若有谬误之处还请阿父斧正。”</p>
陆衡正色,挥手让书童退下。</p>
“也罢,若你是为父,可有良策劝谏君王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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