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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1章 清算343

一处碎石堆中,林白紧紧搂住顾倾水腰肢,身周有淡淡雾气笼罩。</p>

待孔枢离去之后,林白心中凶感虽去,可也没松开手。</p>

先前顾倾水在黑风山混战,她跟邹宓两女越打越上头,硬撼本源,都伤的不轻。</p>

待邹宓和池上行见势不可为,退往黑风山中的传送法阵后,顾倾水硬撑着伤躯,还想再随离火道人去围孔枢时,却被林白死死留住。</p>

顾倾水不是退缩的性子,奈何林白死缠烂打,搂着人家腰不松手。顾倾水本就伤重,她又气又急,却也不好伤自家爱将,正无奈时,便见法天象地之形。</p>

而后林白与顾倾水伏在地上,雾气遮掩气机,侥幸没被孔枢发觉。</p>

此刻孔枢离去,林白松了口气,顾倾水面上苍白之极,皱着眉头,看向孔枢远去的方向。</p>

过了许久,顾倾水终于回过神,见林白的手还在自己腰上,竟还往上游走,她羞急的瞪了眼林白。</p>

林白赶紧松开手,关心问道:“老祖可还好?”</p>

顾倾水见林白正正经经的满是关心,她也没法生气,只闭上双眼恢复,可又觉心乱如麻,既有逃脱生天的后怕之感,身上又别扭的很,尤其是腰上更是痒痒的。</p>

林白关心的很,急忙道:“老祖,东边三百里处有一山水丰茂之地,最适合养伤,也与老祖所修水法相契。”</p>

在守天阁做客许久,林白熟知地理。</p>

顾倾水微微点头,林白赶紧去扶腰,却被顾倾水瞪了一眼。</p>

林白却当没看见,扶起顾倾水,“老祖我送你。”</p>

“我还没死。”顾倾水语声无力,挥袖卷起林白,向东而去。</p>

碧水成线,林白看到黑风山上许多守天阁弟子茫然无措,而北伐诸军亦是浑浑噩噩,主事的元婴个个带伤,没人发号施令。</p>

不过黑风山的人已是无根之木,那邹宓与池上行受伤不轻,孔枢怕也是短时间内再难动用秘宝。</p>

往东三百余里,群山笼罩,郁郁葱葱。</p>

其中高山巨木之中,有一浓重雾气遮掩的深湖,幽静深沉,不时有鱼儿跃出。碧水中有一幽静小岛,形似葫芦,名为葫芦岛。</p>

岛上有茂密林树,下瓢处有一草堂旧院,破败苍老,不知年月。</p>

上瓢林中藏有一小亭,名为独钓亭。</p>

此间水属灵气勃发,蕴然如水。</p>

来到此间,顾倾水坐于独钓亭中,林白自领护卫之责。</p>

因着北伐大战,且距离黑风山太近,此处虽是福地,却无人往来。只数百里外有几处凡俗乡镇,且还都是北荒域的。</p>

顾倾水盘坐独钓亭中,面色苍白,单薄背影更显瘦削。</p>

林白巡视了周边之地,见并无危险,只深湖中养有灵兽,乃是犀牛鲤鱼之属,林中岛上还有十几只五彩野雉。</p>

灵兽灵智虽低,可到底长生此间,林白赏了丹药,命其巡视水面和空中,一众灵兽本就是干这活儿的,当即高高兴兴的叩拜,欢欢喜喜的去了。</p>

林白也不敢打扰顾大娘,只在葫芦岛上守护。</p>

过了三日,一头犀牛和一只锦鲤,驮着两人前来。</p>

“老祖何在?”顾瑶登岸,皱眉打量林白,防备甚深。</p>

独孤靖也跟着来了,她低着头,不时偷瞧一眼林白,面上有钦佩之意。</p>

林白见顾瑶不顾多年的情谊,上来就一副抓奸的模样,只觉心下悲凉。</p>

来到葫芦岛上瓢处,顾瑶见自家老祖盘坐独钓亭中,衣衫整洁完整,这才稍稍放心。</p>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林白问。</p>

顾瑶见老祖清白未失,却又担心老祖伤势,只匆匆解释几句。</p>

原来黑风山破之时,顾瑶正护送物资前来,到了之后,见到满面惨状,知道自家老祖受了重伤,便被顾九重赶了来,又捡起了守门看家的老活计。</p>

“前线如何了?”林白问。</p>

顾瑶叹了口气,道:“你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</p>

林白见她不说,又去看独孤靖。</p>

独孤靖摇头叹息。</p>

“快去吧,或能劝一劝……”顾瑶推林白。</p>

林白见顾瑶防自己像防贼,心中悲凉之下,朝独钓亭一拜,便带上独孤靖去往黑风山。</p>

还未到黑风山,便觉血气冲天。</p>

而远处延寿峰一带却平静之极,桥山和九遮山弟子并未参与其中。</p>

林白往前细看,但见黑风山处处火烧,遍地血痕,显然经历了一番大战。</p>

其中诸周回山弟子纵横其间,大索全山,分明是要赶尽杀绝。</p>

林白也不去黑风山了,径直来到延寿峰顶,便见杨恕、高元元、姜小白,景思退竟也来了,还有两人是天衍剑宗和元婴石氏的金丹,另有一人不认识,却不见元婴身影。</p>

“黑风山那边是谁主事?”林白问。</p>

“云前辈在松鹤山坐守,离火前辈重伤闭关,石前辈回了老家,姜前辈无力主持黑风山事宜,回了桥山,此地全权让孟前辈处置。”杨恕道。</p>

林白一时无语。</p>

此番诸周回山元婴死伤惨重,只余孟山禾一人,仇怨何其之大,却让孟山禾主事?</p>

“贤弟去劝一劝吧。”高元元忽的开口笑,“咱们虽说是来帮周回山旧人取回旧地的,可杀戮太过终究不妥。”</p>

林白看向诸人,最后落在姜小白面上。</p>

姜小白苦笑一声,浑然没了往日机伶。</p>

林白没法子,拉上姜小白去到一旁细问。</p>

虽说早有所觉,可一问之下还是把林白吓了一跳。</p>

自打元婴大战之后,黑风山上的守天阁金丹大多已通过传送法阵逃往万寿山。</p>

但还是余下五千余低阶子弟,孟山禾挺着残破之躯,指挥诸周回山旧人,上山占地。</p>

而黑风山的留守之人自然反击,但没人主持,又无战力。周回山旧人本就是怒火滔天,见那些人还敢反抗,便连下狠手,后来杀红了眼,竟大行杀戮。</p>

“我们本来要去帮忙围堵的,但他们杀的太狠了,疯魔了一般。”姜小白摊开手,满面无奈,“我们便又去劝,可劝不动啊,他们一会儿说你们怎知我周回山之痛,一会儿又问我们死过妻子儿女么,一会儿又说我们想要趁乱抢宝。守天阁留在这里的有五千余子弟,杀了大半,逃走少许,如今还在杀,排着队杀……”</p>

姜小白指了指黑风山方向,“许是周回山旧人被压制的太久了,这次元婴又死的太多,痛苦绝望之际,一朝得势便要赶尽杀绝。还有那霍太平,同是周回山旧人,可这一次宁死不降,如今一朝落败,霍氏后人……唉,以前孟前辈多和善的人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</p>

说到这人,姜小白无奈摇了摇头,又低声问道:“你家老祖可还好?”</p>

“老祖正在养伤。”林白叹了口气,“万寿山方向如何?”</p>

“杨老祖守在防护大阵内,又有云前辈坐守,倒是无事。万寿山也没什么动静。”姜小白道。</p>

“你家老祖……”林白看了眼黑风山方向。</p>

“老祖根本不理我,不见我……”姜小白也苦恼的很,“我尽力了,已把乌鹊山的人劝住了,王月影还愿归附我家。玉璧山有袁七叶约束,但她威望不足,有些人干脆拜在了孟前辈门下。至于隐弅山,孟前辈好似……”</p>

姜小白点了点她的脑袋,示意孟山禾这里出了岔子,“孟前辈不加约束,反要斩草除根。”</p>

林白知她也无可奈何,便带上独孤靖前往黑风山。</p>

来到黑风山大殿,门外有一人守护,乃是昔日相识的张擎。</p>

“张兄!”林白上前。</p>

昔日和善的张擎此刻身上杀意极盛,见林白到来,哈哈大笑,道:“转轮兄何故来迟?”</p>

“黑风山上守天阁余孽如何处置?”林白问。</p>

“占我祖地,杀我同胞,自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”张擎道。</p>

“孟前辈呢?”林白看向大殿。</p>

张擎热情的很,当即拉住林白进殿。</p>

只见大殿阴暗,正中高坐一人,白须白发,苍老之极,面庞无肉,双目浑浊,衣衫破败染血。</p>

“前辈。”林白上前行礼。</p>

孟山禾抬首,毫无往日的和气之态。</p>

“前辈,如今业已收复黑风山,只剩些许余孽,不如招降,或是驱逐。”林白俯身劝告。</p>

“你死过妻子儿女吗?”孟山禾问。</p>

“……”方才姜小白才说过,林白一来竟听到孟山禾也这般问,只觉无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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