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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咚

“回去看老爷子了吗?”</p>

“还没……”</p>

“赶紧的,还让我催你啊。”</p>

“你们认识?”</p>

看着王玖乐乐呵呵地对着程诚“动手动脚”,姜黎没忍住打断道。</p>

王玖看了她一眼。</p>

“我弟。”</p>

“我大哥。”</p>

姜黎一时间没说话,但是目光往远处那个略显笨拙的瘦弱背影上扫了一下。</p>

“小儿麻痹,没钱治了。”</p>

姜黎收回了目光,面前王玖的目光却依旧落在远处小姑娘的背影上。</p>

“爹妈没了,火灾。亲戚家里有俩孩子了。”</p>

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半死不活。</p>

“这里就是她的家,我们都是她的家人。”</p>

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,笑着冲这边挥着手。</p>

王玖也随便地挥舞了两下手臂,</p>

后知后觉地四处转了转头。</p>

“正事儿?”</p>

姜黎皱了皱眉头,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:</p>

“关于之前案件的一些细节,想再和你了解一下。”</p>

“行啊,”</p>

王玖点了点头。</p>

“那你们得抓紧了,今儿那个什么……赵咸鱼?他弟来了,就在楼上呢。”</p>

“什么意思?”</p>

王玖耷拉着眼皮。</p>

“他……身上也缠着一堆焦黑的手。”</p>

姜黎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来。</p>

“带路。”</p>

王玖的目光越过他们两人,停留在他们身后。</p>

“好像……来不太及了。”</p>

姜黎转身,瞳孔骤然缩紧!</p>

她身后的高楼之上,一个肥胖的人影正晃晃悠悠地从天台上慢慢移动着。</p>

程诚瞬时间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,直指那栋不到7层的高楼。</p>

姜黎一把揪住王玖的领子,语气出离愤怒。</p>

“你在拖延时间?”</p>

王玖眼皮都不抬。</p>

“人命关天啊阿sir。”</p>

姜黎暗骂了一声,推开王玖转头试图跟上程诚的脚步。</p>

此时也有其他人发现了在高楼的边缘摇摇欲坠的身影,发出了几声尖叫。</p>

“该死……”</p>

姜黎躲开面前一个拿着花的护工,</p>

有护工扔下了手中的东西,高声呼唤着同伴;有拿着文件穿着衬衫西裤的青年跌坐在地上,险些绊倒其他人;装饰物和零食洒落一地,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站在原地,笑着对楼上指指点点。</p>

千万不能乱,</p>

一旦乱起来就完了。</p>

“我是警察!都不要乱跑!回到最近的房间里面去!不要在外面逗留!关上大门!谁也不能离开!”</p>

姜黎脱下外衣露出下面的警服。</p>

原本纷乱的人们听到姜黎的声音,稍稍停顿了一下,有一部分沉默着往最近的房间跑去;一部分依旧在无序地乱跑,时不时有人绊倒摔在地上;还有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往大门外一溜烟窜去,被门卫大爷一个擒拿手当场制服。</p>

抬头在三楼的楼梯窗户处看得到那个熟悉的魁梧身影,姜黎咬紧了牙关。</p>

再有不到一分钟,程诚就能上去了!</p>

拉住身边一个步履匆匆的护工,姜黎语速飞快:</p>

“去找床单或者床垫!越多越好!”</p>

年轻的护工面色有些苍白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</p>

姜黎转头对着楼上喊道:</p>

“楼上的大哥,千万不要轻生,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我说,我是人民警察,我们会帮助你解决问题……”</p>

姜黎拔高了声音,</p>

喉咙有些发紧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。</p>

楼上的人置若罔闻,胖胖的身躯在春天的微风中慢慢摇摆。</p>

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,姜黎似乎隐约能看到——</p>

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,</p>

而是微微笑着。</p>

似乎眼前是熟悉的怀抱,是美好的远方。</p>

他想拥抱那所有的憧憬,</p>

于是他,</p>

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。</p>

……</p>

没有飘然如同蝴蝶般的灵动,也没有响彻云霄的尖叫。</p>

就像是一颗少年时扔到天空的石子,</p>

在耗尽所有冲劲后,</p>

朴实无华地落到了地上。</p>

激起几缕尘埃。</p>

……</p>

咚。</p>

姜黎愣住了,</p>

眼前飞溅的血液在地上画出了鲜艳的花。</p>

耳鸣阵阵,</p>

似乎要吞没她的身心与理智。</p>

程诚气喘吁吁的身影也终于在天台显现。</p>

一时间,天地无声。</p>

几声迟来的尖叫让失聪的耳膜缓缓回到现实。</p>

她居然在尖叫声中听到了几缕浅笑。</p>

顺着笑声望去,</p>

刚刚送她花的小姑娘被人高马大的护工抱在怀里,努力扒开护工捂住她双眼的手,</p>

笑着泪流满面。</p>

被门卫大爷按在地上的青年有些认命地将脸埋在了地上的尘土中。</p>

“他妈的。”</p>

王玖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。</p>

吃了一嘴的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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