牡丹院和青草院两大丫鬟自愿赴死。</p>
以沈万军当下的心气，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。</p>
然而就在沈万军准备应下此事之际，虞伊人忽然开口。</p>
“晋王大人，依照民女所学，这两位姐姐放血的量已经到极限了，若是不好生休养，继续放血，将会必死无疑。”</p>
这般道理，就算虞伊人不说，在场包括两名丫鬟自己心里也都清楚，否则也就不会存在“赴死”的说词。</p>
王府帝皇家，尤其视人命如草芥。</p>
沈万军能做的唯一不同，也就是在下人无过却需要奉献生命之前，先询问一下对方的意愿。</p>
如今，两名丫鬟表明态度，愿意为府上小殿下一死，那还有什么好阻拦的呢？</p>
大不了，就许给与之相关的挚友亲朋，足以富贵一生的回报便是了。</p>
“虞丫头，本王府内也有大夫千名，故本王深知尔等从医者尽是怀有一颗仁善之心，但此事关乎……总之，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</p>
虞伊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九大异姓王之首在大炎王朝里意味着什么，更不了解沈万军年轻时的种种宏伟事迹。</p>
她只是单纯的以一名大夫的角度，再次否决道：</p>
“民女明白晋王大人的心情，我们谁都不想殿下的性命存危，可，若是以付出她人姓名为代价来换取殿下的命，我师父不会同意，我想，殿下也会心存愧疚的。”</p>
虞伊人这几句话，在沈万军乃至更年轻点的沈初瑶、场内几名丫鬟听来，都显得太过稚嫩了。</p>
不过也是，毕竟才十几岁的少女花龄，岂会对这人与人之间的种种规则领会通透？</p>
这时，见沈万军仍没有下令让两名丫鬟离去，虞伊人咬咬嘴唇，执拗道：</p>
“只要晋王大人让这两位姐姐回去休养，民女愿以自身性命担保，绝不会让殿下永眠于世！”</p>
一个小丫头的保证，能值几分斤两？</p>
但沈万军最后还是同意了，挥手下令驱散了几名丫鬟。</p>
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，可能活着，谁又想死？</p>
走出院门前，两名丫鬟深深地看了蒙眼少女一眼，目光中充斥着几分感激之色……</p>
待得闲杂人等走后，院子里就又剩下沈万军、沈初瑶、虞伊人三个人了。</p>
房间里保持着令人心慌的寂静。</p>
哪怕沈万军和沈初瑶屏气凝神，凭借修武之人敏锐的六识仔细聆听，也只能依稀听闻割肉拼骨的细微声响。</p>
沈万军双手习惯性拢入袖中，来掩饰他已被汗水浸湿的掌心。</p>
沈初瑶眉头紧蹙，来回踱步，时不时的往房门方向和石桌上用来匹配鲜血的水碗看一眼。</p>
又是约莫半个时辰过去。</p>
房门被再次打开，双手已经被鲜血染成深红色的黄陀神医，不似上次那般紧迫，却依旧略显急色的说道：</p>
“伊人，血！”</p>
石桌上还剩下两大碗血，无需虞伊人动手，沈初瑶就抢先窜过去，稳稳当当的将两碗血端起来交到了黄陀神医手中。</p>
“黄老，我弟弟他……”</p>
“还要等。”</p>
来不及听沈初瑶说完，黄陀神医回了三个字，身影就又融入了烛光闪烁的昏暗中。</p>
“门。”</p>
声音再次传出。</p>
沈初瑶强行克制住走进去看一眼情况的冲动，默默将房门重新闭合。</p>
回过头来，沈初瑶便即刻向沈万军请示道：</p>
“爹，准备好的血已经全部送进去了，恐怕还会不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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