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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 愚人一无所有(二十八)28

锐的金属片★()★?★#?#?★()?(),</p>

心脏剧烈搏动()?(),</p>

色厉内荏地指着眼前的伪人大军。</p>

“别过来!”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()?(),</p>

手臂和腿也在发抖()?(),</p>

“你们敢过来,我就、我就……”</p>

就怎么样?我能怎么样?</p>

徐久的脑子一片空白,他惊惧地喘息,也不知道自己拿着这块可怜的小碎片,到底能对这些铜筋铁骨的生物造成什么伤害。</p>

“不要怕,”他说,他们说,徐久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发出声音,“我永远不会伤害你,永远不会让你难过。”</p>

徐久只能大声重复一句话:“别过来!”</p>

——他相信水母的话吗?</p>

尽管这么说很疯狂,但他确实相信这些异种不会伤害自己,这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直觉,他知道,他就是知道。</p>

——那么,他会听从他们的话语,张开双臂拥抱他们吗?</p>

不,不,绝无可能。徐久不傻,假如他真的放下了戒备,那迎接他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。</p>

虽然……他还暂时还想象不到,这些水母具体能对自己做什么。</p>

“为什么害怕我?”右下角的“时夜生”弓着身体,异常缓慢,但是极具压迫感地朝他爬过来,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我会让你永远开心,永远幸福,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吃苦……你不要我了吗?”</p>

“……别过来。”</p>

“为了佐证我的话,我可以侍奉你,我们都可以侍奉你……”</p>

说着,“时夜生”轻轻张开口唇,他没有舌头,只有无数透明柔软的触肢,自两瓣嘴唇中盘旋、盛放,湿软淋漓,仿佛蠕动的肉花。</p>

他的呼吸同时变得急促,身体表面也涌动着醉酒般的潮红。同构体快速的,贪婪地吸气,头颅向后仰去,眼神也因为过度的强欲而有些呆滞。</p>

他已经凑得过于接近,甚至快要将自己的眼球插进徐久握持的碎片尖端了。</p>

徐久:“…………”</p>

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啊啊啊!!</p>

他的手被迫往后缩,整个人退无可退,真的快要崩溃了。周围的空气香得他想打喷嚏,温度又那么热,徐久脸皮通红,浑身是汗,想要焦躁地用力喘气,却连呼吸都是滚烫的。</p>

徐久的脑袋里,忽然茅塞顿开。</p>

他改变了金属片对准的方向,一下调转位置,抵在自己的脖子上。</p>

霎时间,所有同构体的表情都变了,他们齐齐倒吸一口气,惊恐地瞪大了眼睛。</p>

“都给我往后退!”徐久将脖子一横,“不然我就要……我就要割下去了!”</p>

一阵仓皇匆忙的互相踩踏声,异种们连忙后退出一段距离,眨巴着眼睛,忧心忡忡地凝望他。</p>

“不要割呀……”一个同构体哀哀地,小声地恳求,全身的眼珠水汪汪的,看起来像要哭了,“不要伤害自己,求你了……”</p>

徐久狠下心,继续呵斥道:“再后退!不要逼我,再退!”</p>

他一边说话,一边向后探到门把手,摸索着转开。</p>

还好,身后这扇门还能打开。</p>

“都别进</p>

来,否则我就自杀了!明白吗!都不许进来!”()?()</p>

说完,他看也不看,用尽一生中最快的速度钻进身后的房间,关门、上锁,一气呵成。</p>

?本作者莲鹤夫人提醒您最全的《我是人啊,你不是?》尽在[],域名[(.)]???%?%??</p>

()?()</p>

金属片颓然坠地,发出清脆的声响,徐久靠着门板,也在寂静中颓然下滑,发抖地坐在地上。()?()</p>

他的脑子乱糟糟的,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。()?()</p>

在六号成为人身之前,他压根没想过,自己和他还能发展出除了友谊之外的其他感情——自然,这怨不得徐久,对他而言,“如何与他人相处”,到现在还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课题。</p>

他不止一次地幻想,倘若自己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,他的双亲一定会教他如何与同龄人自然地交往,他会有朋友,也会有对手,会有喜欢的人,也会有讨厌的人。最后,他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,过完普普通通的一生。</p>

…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笨拙愚钝,不懂得分辨他人的恶意,更不明白他人的善意和爱意是什么模样。</p>

其实徐久不是没怀疑过,六号对自己是不是太过亲密,太没有分寸了?他情切地缠绕,绵密地拥抱,想尽一切方法逗自己开心,与自己紧贴,甚至使用过口饲的方法,深深探索进自己的身体……</p>

可是这些迹象,徐久都不自觉地忽略了。说到底,畸形的高压环境,又怎么能诞生出健康的感情关系?他们相融共生,早已在彼此的身体和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,不能磨灭的痕迹。</p>

徐久默然良久,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幼的时候。</p>

福利院那么大,又那么拥挤,充满了嘹亮的训斥和隐忍的哭声。大人们匆忙走动的两条腿就像高耸的天柱,徐久抬头去看,永远看不见他们的脸庞。</p>

“辛西娅,辛西娅,穿黄裙的辛西娅,骑白马的辛西娅……”他轻轻地低语,“请你从星星上下来吧,请你从月亮上下来吧,把我带上没有烦恼,也没有泪水的云上天国……”</p>

幼年时期的徐久,少年时期的徐久,乃至成年之后的徐久,心中回荡的声音始终没有熄灭过。他祈求,祈求,不停地祈求:</p>

仙女啊,求求你,求你让我拥有世俗的幸福,让我不至于独自一人,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地漂泊到老,无依无靠。</p>

此时此刻,徐久的愿望真的实现了。</p>

他拥有了家人,拥有了朋友,甚至还有可能拥有一位爱侣。只是,这份心愿稍稍偏离了原来的方向,以十分扭曲的相貌,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</p>

——照顾他的家人,与他同甘共苦的朋友,还有情坚不移的爱侣……全部凝结成了同一类生物,现在,它们就拥堵在他的身后,这扇脆弱的铁门之外。</p>

作者有话要说</p>

徐久:*愉快地哼歌,走在路上,不小心踩到小水母*哦!对不起,我是说……</p>

还是徐久:*准备弯腰道歉,不小心碰到中水母*啊!对不起,等一下……</p>

还是徐久:*再准备站起身道歉,不小心撞到另一只中大水母*哇!我实在是……</p>

最后,还是徐久:*终于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世界里塞满了水母,哭了,惊慌失措地逃跑*哎哟!这一点也不好玩!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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