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们从小道里出来，夜灯已经上了。</p>
孟秋脚刚迈出去，余光瞥见一个人在路对面的便利店桌子旁边坐着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。</p>
她手指发软，矿泉水没拿稳，掉地上，心提到嗓子眼，再没敢往那边，身一转，往家门口走。</p>
紧接着她手机震起来，是个电话。</p>
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，像有把枪顶在她后面。</p>
现在有两个她，一个真的她，一个假的她，那把枪在找真的她。</p>
找到了子弹就会上膛。</p>
她命悬一线的伪装，还没想清楚要不要自投罗网。</p>
电话却早她一步挂了。</p>
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微信。</p>
——看我，孟秋。</p>
他说。</p>
孟秋知道那把枪已经认出了她，心脏像电视机坏掉的噪点，密集的鼓动起来，神经慌成一团。</p>
她机械性转了点头。</p>
赵曦亭坐了似乎有一会儿了。</p>
他手肘撑着桌，指间夹着烟，空濛的雾仿佛从燕城隔着十万八千里吹出来。</p>
他淡漠冷寂的脸藏在雾后面。</p>
这雾吹得孟秋脑子发空。</p>
赵曦亭眯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，薄唇吐出一口白，垂头疏懒地磕了一下灰。</p>
像是单方面撕毁条约对瘾懒得再克制。</p>
孟秋喉咙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。</p>
属于猎物天然的警觉。</p>
她表情几乎不会动了，一直看着他那个方向，和他对峙。</p>
赵曦亭手指挺直，烟没松，低了点头，冷白英俊的脸像凌晨细细森森桦木林深处刚升起的月，在晦涩的夜幕下，蒙着一层危险的晕。</p>
他一边打字。</p>
孟秋手机屏亮起来，她看清那行字，仿佛即将面临一阵海啸。</p>
赵曦亭发的是。</p>
——和他说，你男朋友请他吃饭。</p>
第38章 发酵</p>
林晔已经弯腰帮孟秋去捡水, 从她肩前直起身。</p>
孟秋接过水，另一只手死死攒着手机，轻声说：“林晔, 要不你送我到这儿吧。”</p>
林晔看了眼时间, “这个点你爸妈还没下班, 先去附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？”</p>
孟秋手机又震起来。</p>
不用看也知道是谁，她想让自己尽量镇定, 唇都要咬出血腥味了, 抽空瞥了眼。</p>
——所以你希望我单独请他？</p>
孟秋放下手机, 喉咙有点卡, 抬头，眼眸清澈地看向林晔, 胸腔起伏急促。</p>
“林晔, 我……”</p>
“有个朋友从燕城来, 你要不要……”</p>
她几乎说不下去。</p>
林晔俯下身, 认真地看着她, 像是没听清，“什么？”</p>
孟秋一眨不眨，视线被林晔的脸占据，心里却想着另一张面容, 正面朝她，凉飕飕地看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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