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予知道陶景妍很喜欢去的那家潜水俱乐部。</p>
这一年,他们去过很多次,但她更喜欢的其实是户外潜水。</p>
阳光透过海面,落进海底时,一切都美得不像话。她喜欢去看珊瑚,看成群的小鱼,喜欢在鱼群里嬉戏。</p>
他们约好下次要去仙本那潜水,一起去追鲨鱼,看鲸鲨。</p>
他到潜水馆的时候,陶景妍已经下水,工作日人少,一下水他就看见她。</p>
她像沉睡的鲸鱼,闭上眼睛,安静漂浮在水里。</p>
粼粼水光落在她黑色潜水服上,像日光照亮海底的鲸,自由又温柔。</p>
怕惊扰她,江知予连靠近的动作都慢慢的,直到来到她身边,直到看清面镜后轻轻闭合的双眼。</p>
江知予才惊觉,不过半个月没见,他好像真的很想她。</p>
想到泡在水里的心脏臌胀得发疼,想到冒尖的喉结酸得不住滑动,想到面镜后的眼睛酸涩难挡,想到伸出去的手又收回。</p>
来回几次才敢轻轻握住她。</p>
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,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牵手了。</p>
可是明明以前十指相扣无数次,更激烈,更汹涌的事情都做过。</p>
还没等他仔细拥有,面前的人突然睁眼,视线相接的一瞬,她像是被吓到一般,惊惶抽身,匆匆离去。</p>
江知予呆愣片刻,只觉水压太强,挤压他整个胸腔,一颗心脏酸得快要爆炸。</p>
-</p>
陶景妍脱下装备往浴室走,走到一半手腕陡地被人抓住。</p>
那人稍稍用力,她不得不和对方面对面。</p>
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潜水服,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,她的睫毛是湿的,脸上还有蜿蜒的水痕,一双眼睛水润净透,视线落在他拽住她的手上,继而上移到他的脸颊。</p>
“松开。”</p>
江知予喉结滚动,声音有点涩:“……谈谈。”</p>
陶景妍嗤笑一声,眼神冰冷:“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?该谈的,该说的都已经一清二楚。有这时间和我拉拉扯扯,不如好好回去陪陪你女朋友。”</p>
“不是。”</p>
江知予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人,有些恍惚,有些怀疑她真的爱过他吗?为什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?</p>
他哽着嗓子,认真解释:“从前不是,现在不是,以后也不会是。”</p>
“那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陶景妍神色平静。</p>
江知予心口一阵窒闷,他想说怎么会没有关系?</p>
你才是我的女朋友,你可以和我吵,和我闹,可以质问我,可以问我以前的事,你可以和我发火,这些都是你拥有的权利。</p>
但是他说不出口,因为他太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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