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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六岁不识肉

黎明为人间驱散黑暗。</p>

炊烟升腾,在寒冬里带来一丝难得的暖意,食物的香味飘入卧室的那一瞬,杨长云翕动鼻子,睁开了眼。</p>

“好香啊!”</p>

这味道,是他从未闻过的香。</p>

杨长云的口水开始止不住分泌出来,他咽了咽口水,起身披上厚棉衣,走出卧室。</p>

大哥与二哥已经抱着四妹坐在饭桌上了,杨长云一看家人都在,意识到自己是最晚醒的。</p>

“大哥,咋不叫我呀?”</p>

杨长云揉着眼眶,嘟囔着道。</p>

“三弟,想让你睡久点,我就没叫你了。”</p>

大哥揉了揉杨长云那头微卷的凌乱长发,温柔梳理,歉意道。</p>

“好吧!”</p>

杨长云走到只比他矮一个头的椅子旁,嘿咻地一下就爬上来,乖乖坐好等待早饭——虽然家里已经好多年没煮过早饭了。</p>

今日为何会有早饭,杨长云对此并没多问,除了懵懂的四妹外,他们都清楚,他们四兄妹中,等下将会有一人离开这个家,随村长去往某个地方生活,这一走,可能会是永远。</p>

这一顿,对那个人而言,便是家中最后一顿了。</p>

早饭很快端出,杨长云望去,一共六碗粥,其中两碗没米,三碗浅米,还有一碗里多了坨不知什么的东西,黑乎乎的,看着就感觉硬邦邦很难咬得动,他鼻子细嗅,发现令他流口水的香味就是这坨东西所散发的。</p>

一家子落座,杨家夫妇先将没米的两碗拿到自个身前,余下四碗仍在包浆木桌的中间,四妹咿咿呀呀的迫不及待就想去拿,却被大哥一手按着头阻止四妹站起身去拿,四妹不明所以还想挣扎摆脱大手,大哥干脆就一把将四妹抱在怀里紧紧搂着。</p>

本来蠢蠢欲动,不停吞口水的杨长云见状,明白了还不到他们几个吃的时候,得等着爹娘分,也是醒悟那一碗最香的,是走的那一位吃。</p>

杨勤德见一家人都已落座,深深吧嗒一口悍烟,开始了今日沉重的话题。</p>

“你们应该都清楚了,等下吃饱后,你们四兄妹会有一个离开这个家,我就不多说了,总之,爹对不起你们,都怪爹没本事……”</p>

杨勤德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,他深深扫视坐立不安的杨长云四兄妹,将他们此刻忐忑的表情铭记在心,然后,对最左边落座的长子道:“大楞,你是长子,长子背负的责任永远比其他兄妹要多,理应为弟弟妹妹扛下重担,算起来,去的应该是你。”</p>

杨长云心头一紧,望向沉默的大哥,大楞是大哥的贱名,老话都说贱名好养活,可辟邪防早夭,他们四兄妹都有贱名,特别是他,先生说八字不好,命犯煞星,劫数奇多,故而取的贱名格外的贱……</p>

“不过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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