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赵叔的话,我有点犹豫,倒不是不想收他,在这古代,治安情况不如现世那么太平,能有个会些武事的侍卫那自然是好事,只是这样的人才都有些傲气,不知道我这小庙容不容得下这尊大佛。
见我犹豫,赵叔表情落寞,有些失落地感慨:“公子不收也罢,没想到老夫戎马一生,最后还是难免落草为寇。”我赶紧劝道,赵叔显然是会错意了:“赵叔,我不是不想收你,你若愿意跟随,我是求之不得,只是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待不待得住。”赵叔继续摇头“只要公子肯收留,老夫别无所求,只求能给老夫一件公子所制的神兵。”说到这里,他好像想起了什么,眼睛里泛起一丝激动,又有一丝哀思,他开始回忆以前浴血沙场的经历。原来他也是王帅麾下的一员武将,王帅被陷害之后,他本也是二王村的村民,结果地主老财看上了他的老婆,趁他下地干活时强行闯入他家中,糟蹋了她,还打死了他年幼的儿女,等他干完活回到家中,家中已无半点生气,儿女双双被杀,妻子也在堂屋上吊自尽了,留下一封书信,寥寥数语,就这一天的功夫,赵叔一家就天人两隔。失身事小失节事大,对不起夫君,没脸再见人了,所以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。赵叔就一泥腿子,若要与地主老财讲理,那绝无胜算,就算是报官,那衙门也是靠银子说话的地方,哪有他说理的份。所以后来他趁着月黑风高,潜入地主老财家中,杀了地主报仇,连夜逃走,背井离乡,打算落草为寇,就在他去投奔附近的山头的路上,遇到了一个马夫,已经奄奄一息。他上前查看,马夫醒了过来,说明自己的身份,原来马夫是一个药行的车夫,来这边收购药材,路上遇上劫道的,少当家被山贼所杀,他被打晕,山贼以为他已经死了就没管,货物和钱物车马也被洗劫一空。
赵叔本就是军中之人,赤胆忠心,落草为寇无外乎是讨口饭吃,并非他的本意。既然前去落草遇到此事,也算是天命安排,就当是做点善事,积点阴德。他收敛了少当家的尸首,和受伤的车夫一起护送回了药行,药行当家表示感谢,留他在药行做事,由于他懂些武事,便时常和车队一起,外出运送药材。赵叔就这样一直在药行运送药材,药行掌柜为人宽厚,给他开的工钱还不错,慢慢的,赵叔也算是又攒了点老婆本,可以考虑续贤的事情了。
福无双至祸不单行,好日子还没过多久,药行大当家外出采购药材时又被歹人所害,受了重伤,虽然捡回了一条命,但是长期卧床不起,药房的实际打理就由大舅哥代为掌管了,自从大舅哥主事之后,对下人异常的苛刻,变着法的克扣工钱,伙计换了一茬又一茬,赵叔因为没有别的生计,就只能委曲求全,继续苟且干着药行运送药材的工作。又过了几年,大当家的去世了,大舅哥更是变本加厉地压榨下人,连掌柜也不放过,他人就这么个德行,其实克扣下人这仨瓜俩枣并不能省下多少银子,但是他一直乐此不疲,所以除了终身为奴的奴役,几乎所有的长工都离开了,有的去了别的人家做工,有的就像赵叔这样另谋生路。
王帅当年可是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,所以二王村的人和赵叔都很少提起此事,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只有坏处,没有好处,多年押运药行物资的经历已经彻底抹去了赵叔落草为寇的念头,他还是想做点光明磊落的事情,于是就去当了押运护卫。
在这个世界,还是有不少专门帮人押送货物的营生的,有官方的镖局,也有民间自营的,这就有点像现代的邮政和四通一达的关系,只不过官方的镖局只承接重要物资的押运,主要服务达官显贵,一般的平头百姓或者是商人,就算你出再多的钱,那也请不动,民间的镖局不能自称镖局,只能叫运帮或者货帮,赵叔也就是凭着一身本事加入了一个小型的货帮,从事物资押运的工作。
从业多年以来,与大小山贼交手的次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,山贼也有山贼的规矩,也不是每次你通过那个地方都一定会被打劫,因为如果某个地方山贼闹得太凶的话官府就会派兵镇压,虽然官府也就是做做样子,山贼往深山里一躲,耗上一阵子,也就不了了之了,不过深山里的日子哪有山寨里舒服啊,所以慢慢的,民与匪,官与贼之间就渐渐地形成了一种默契,出门会不会遇到山贼也就成了碰运气的事情,只不过哪些地方容易遇到山贼,哪些路段相对安全商队也有自己的经验。
不过赵叔现在年纪上来了,虽然武艺不减,但是身体的机能确实是有些下降了,以前在军中他可是可以以一当十的一员猛将,在战场冲军混战时更是打出一场战斗斩杀敌军兵士逾百的战绩,就算是是个以上的敌军围攻他,也不能将他怎样。而现在,只要个戴甲的兵士就足以将他制服,不过对于只有布衣的山贼,大多数都情况是可以应付的,今天这次只是没有防备,以为还是只要交些银两就能通过,才吃了这些贼人的亏。不过山贼之间山头混战抢地盘,互相兼并合作,或者直接被吞并或者直接灭掉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今天要是没有我们出手相救,这赵叔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,如今赵叔愿意跟随我们,而且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,我们自然是欣然接受,而且赵叔多年从事押镖工作,对各种山林小道和各地的风土人情比我们要熟悉得多,有他加入,对我们来说是大有助益的。只不过他手上这批货物的目的地是九山郡,听他的描述,应该就是四川一带的一个地方,我们一行人决定先去往九山,再继续南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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