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,我死了,能力就会消失。”</p>
他看着我,两只人类眼睛加上额头上的八只黑溜溜的眼珠,望着我一动不动,眼睛之中满是嘲弄。</p>
“或者说,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能力消失了,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</p>
我的手停留在他的身前,没有继续前进。</p>
“我把这里改造成了虫群的养殖场,养活了多少人?”</p>
“一个镇子里的人,不说几万,至少有一两千吧。”</p>
“我给他们提供食物,保证他们不互相厮杀,叫他们在这末日中能够安然生存,继续繁衍的使命。”</p>
“如果我死了,你忍心看自己的同胞,冻死,饿死,互相残杀?”</p>
他看着我,语气愈发激烈,迈动着下半身的八只细长肢节,朝我步步逼近。</p>
我投鼠忌器般收回了手,火光跳跃在他的脸上,将他那狰狞的表情照得一览无余。</p>
“你看看我,看看我的样子。”</p>
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:</p>
“这就是我过度开发能力的代价。”</p>
“我付出了代价,维持着这里的平衡,而现在,你要打破这个平衡,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,我们两个,谁才是坏人。”</p>
他收回向我靠过来的上半身,笑道:</p>
“我是一名军人,战争时期的军人,我的少校勋章是铁与血中磨练出来的,自然不畏惧死亡。”</p>
“就像你认为的那样,我是如此的虚弱,你杀死我易如反掌,甚至不消你动手,再过上几年,恐怕我连自己曾经是一名人类的事实都会彻底忘记。”</p>
“届时我会被困在这栋建筑中,思维与那些虫子彻底同化,成为一只真正的可怜爬虫。”</p>
我冷哼一声。</p>
“你真是把自己说得够可怜,又够高尚。”</p>
“所以你将虫卵送入所有居民的肚子里,自由掌控这些居民的性命,将他们当作未出栏的畜生一样圈养起来吗?”</p>
“不,你错了,他们连畜生都不如。”他反驳道。“只要给够食物,畜生们可不会互相残杀。”</p>
“你看到没有,人类比他们自以为的下等生物,更要劣根深种。”</p>
“我正是亲眼见过这些,才要立下这样看似残酷而不近人情的规则。”</p>
“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,我们都在吸入灰尘。”</p>
“难道没有了我,这个镇子会变得更好吗?你难道以为这真是安徒生写的童话故事,杀死了魔王就能迎来大团圆结局吗?”</p>
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怯弱来,似乎他真的在做正确的事,而我只是在凭着一腔热血胡闹罢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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