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我从前世起便是个爱自黑的性子,于是我道:“无所谓,反正我不要脸。”我双臂相交于胸前,翘了个二郎腿,以大佬坐姿看着我哥。
我哥果然是我哥,一眼就看穿了我,冷声道:“我不是你,不会告诉爹娘你的糗事。”
我不由笑出声来:“是是是,知我者我兄也。”
他并未笑,只是收回手,珠帘噼里啪啦落下。他向轿夫示了示意,他的轿子走在了我的前面,距离越拉越大。
我的心突然就难受了起来,也不知是为何。
我的哥哥原来并不是这样的,他也曾拥有天真烂漫的笑容,他也曾和我一样淘气捣蛋,他也曾是一个热乎乎的人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面寡言,失去了曾经的灵性。
好像他就是从去内学堂读书以后开始变了,变得有时候我都不敢靠近他了。
我起身半弓着腰把头探出轿门,对外面的轿夫道:“停轿停轿,不用送了。”
待轿子停下,我跳下轿,一个漂亮的点地,纵身飞向前方,直接落在了我哥的轿子前面,啊,我真的帅呆了。
抬着我哥的轿子的轿夫们皆停下来,但仍然把轿子扛在肩上,我朝他们摆手道:“把轿子放下都放下。”
这几个人识得我是侯府小姐,听话放下了轿子。
我上前扯开轿前的布帘,我哥仍在垂眉不动声色地饮茶,也不看我一眼。
“哥,下来陪我散散步吧,你这次离开家一年了,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走走了。”我对他道。
他放下茶盏,没有很快回我。
“哥,你离开了那么久,去了交年那个地方,我和爹娘都很想你。”
他看着我,轻声叹了口气,方才出得轿子来。“小唯,你今日进宫,他与你说什么了?”
我哥口中的他,应当是云绛弦。
我哥不提云绛弦也罢,但提到了,我脑子里就不停地回放他的那句娶我。我道:“他说七月廿二要娶我。”
我和哥哥走在路上,后面跟着四个抬着空轿子的轿夫,哥哥沉默了一会儿,又好像沉默了很久。
沉默过后,他才问我:“你嫁给他,会开心吗?”
我也沉默,我想要的是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生活,这样的生活云绛弦给不起,我爹爹也给不起,所谓王侯世家,只是镶着金玉的枷锁与牢笼。
“宫里自然是比不上宫外自由的。”我笑笑,“也无所谓了,谁让我就是这个命呢?人生还是看开点好。”
哥哥再次沉默,他看着我,脸上好像是心疼的神色。
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怎么搞得氛围那么的奇怪呢?怎么显得我那么矫情呢?
“唉,不说我了,哥你在交年过得如何?”
一丝失望怅然划过他的双眸,他虽抬头直视着前方,双目却是有些失神。“我以为远离了京畿府,就没有污浊之气了,呵……”他轻笑一声,仿佛自嘲。
我大约知道去年我哥自请去交年做知府,是厌倦了皇城的污浊之气,他也说,皇城像一个牢笼。
可是一去,便是一年。
交年府在江南,是富庶之地,陵王云忆蓝的封地就在交年,这次我哥回来,也是和云忆蓝一道回来的。
本来像云忆蓝这种藩王是不能随便回京的,否则会被视为欲图谋逆,但这次云忆蓝是借着为他的生母祝寿的名义请示了云绛弦才回来的。
“哥,你刚才,其实一直在宫门口等我吧?”如果不是等我,怎么会在离宫门口那么近的地方遇见他,而且那个地方只有一条通往宫中的路,而他的轿子又是与我同向而行。
“不过是顺便而已。”哥哥冷着声音道,“送陵王进宫,顺便等你。”
切,明明就是跟着云忆蓝来接我,哼哼哼。“别装了,哥你都十九岁了,都快到弱冠之年要找姑娘了,这么别扭怎么追女孩子啊。”
哥哥淡淡地斜了我一眼,悠悠道:“你已经十五了,马上就要及笄进宫了,这么野小心被打入冷宫。”
“哼哼哼,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,我来给你当神助攻!”我不由露出纯洁的微笑。
我与哥哥相识十多年,他早已习惯了也明白了我说的一些21世纪用语。
“啊哥,你要是喜欢男人我也可以帮你,你好像和陵王很亲近啊,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和爹爹娘亲发展了□□?”之所以我只能算半个腐女,不过是因为我说这样的话纯属调侃,我当然并不希望我的哥哥弯了。更何况我的哥哥堂堂八尺男儿,血气方刚,高冷禁欲,明显是攻的设定,而云忆蓝虽然与人谦和,但也是八尺之躯,举手投足不失皇家威严气度,显然也是攻,两个攻怎么搞啊?
“你离我远点。”哥哥做出嫌恶的样子,远离了我一步。
“不要不要,我就要离你近点儿。”我朝哥哥挪了一步。
哥哥嫌弃地甩过头不看我,加快了脚步:“离远点儿。”
我跑着追上去:“我就要靠近你,哈哈哈,快说!你和陵王是不是有一腿?”
我大约很久没有和哥哥这样放松地玩闹了,我隐约记得,那天的那条街上,笑声洋溢。
注:1出自银临的《锦鲤抄》
2出自小曲儿的《上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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