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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土豆 上

弘治十一年的夏天,我的生日过去没有多久,我带着面纱,和丫丫一同漫步在大明王朝京城繁荣的大街上。

“小姐,咱们俩这样偷偷从府里翻墙逃出来真的好吗?要是被发现了,后果很严重的!”丫丫拉着我的袖子胆怯地看着我。

“放心吧!没什么的!有我罩着你!再说了!你不喜欢出府玩吗?”我笑着拉着她的手,一边情绪高涨地安慰着她,一边打量着北京这个繁盛的帝都。

以前的上元灯节和七夕节我也会出府各种玩各种吃,但是总归是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大家小姐般的生活,没有父母亲的允许我始终是不能出门的,即便出门也会有丫鬟跟着。这次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府,来感受明代帝都的生活。

这样的北京城,没有上元灯节时的热闹,没有现代社会的浮夸,好像一个质朴的小姑娘在与你交谈,给你一种很自然的感觉。

清晨的阳光洒在京城的道路上,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每个人身上。

街市上的行人,摩肩接踵,川流不息,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坐轿的官老爷,刚刚下朝准备去处理公务;有骑马的富家少爷风流一夜之后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,生怕自己晚一步回家便会被打得皮开肉绽;有挑扁担的农夫,拿着妻子从家里新摘得瓜果蔬菜去早市上卖;有妙龄少女欢喜地来到胭脂水粉店中,打算买一些新出的产品,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让自己的情郎一见倾心。有问路的外乡游客;有街边行乞的乞儿;有站在茶楼门外听说书的小儿。士农工商,男女老幼,三教九流,不同的人穿梭在这个城市,或多或少的留下他们生活的印记。

街道两边是茶楼、当铺、酒肆、商店、公廨、医馆……茶楼中说书人的故事引得在座茶客连连叫好;当铺中讨价还价的声音站在大街中央都可以听见;酒肆中的店小二将桌子擦得一尘不染,但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打着哈欠的老板责骂;医馆和公廨这两个地方是整个城市最安静的地方,一个可以治病救人,一个可以安邦治国,不顾是谁从这两个地方走过都会降低自己的声音,轻易不去打扰里面的人。

当然,还有一些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,有的人在卖小孩子最喜欢吃的糖葫芦;有的人在卖形状各异的糖人;有一些则卖女孩子们最喜欢的荷包,布匹;甚至还有一些人坐在街边为来来往往的行人算命卜卦……

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,有气定神闲的,有急急忙忙的,有期盼的,有欣喜的,有焦灼的……

但不知道为什么,自认为身为局外人的我,走在道路中央,看到这一张张不熟悉的面孔,看到这一幕幕为了各自的生活忙碌着的场景,内心忽然有所感悟,不管我曾经是否愿意,是否接受,我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明人,与胭脂水粉店内挑选新产品的小姐,街边买色彩鲜艳的荷包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。

朱明王朝——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被汉人统治的朝廷,继汉唐宋后,又一个强盛的中原王朝!

如今,我就生活在这里!生活在这个几度化为丘墟,又几度繁盛的城市中;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;生活在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!

或许,我应该骄傲,因为我是大明的百姓,我不用像此时的黑人一样,远离自己的家乡,被押送到美洲的土地上劳作,因为大明帝国强盛,他是买奴隶的一方;我也不用像可怜的印第安人一样,被外来的异种人欺侮,甚至丧失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,因为大明帝国最高领导者不会允许他的子民被欺负。

垂柳紫陌京城东,我站在热闹的街市中央,蓦然间回想起当年明月的《明朝那些事儿》中的一句话:“历史从不幽默,也不乐观,而且在目前可知的范围内,都没有什么大团圆的结局。所谓历史,就是过去的事,它的残酷之处在于:无论你哀嚎、悲伤、痛苦、流泪、落寞、追悔,它都无法改变。”

真的不可改变吗?我问自己。

都说人生如梦,梦如人生,一切仿佛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一般,不知道是庄生自己梦见了蝴蝶,还是蝴蝶入了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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