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等在仙府门前,不一会儿就被管事请了进去,知道她要拜访的是自家大小姐,便把人安排到了厅堂东侧的小厅。
这小厅一看就是为夫人小姐们聚会准备的,那一排排桌面上各放了一个白玉瓷花瓶,里边插着这个季节常见到的梨花,一束束白色花瓣离远了瞧就像雪落在枝丫上,无忧心里琢磨,这可不是什么好寓意。“梨”谐音“离”,又是白色,在古人心里可不怎么吉利,如今厅里全摆上了这梨花,搞不好是仙姿在暗示她。
正犹豫待会儿该不该开口劝解,一身珠翠声传进了无忧的耳朵。随着珠帘簌簌掀开,脸色苍白的仙姿被一群丫鬟拥着出现在面前。
“王妃。”无忧叫道。
仙姿走向上座缓缓坐下,眼帘下垂示意她入座:“你也不用叫我什么王妃了,我和谢王爷已经和离了。唉,因为我的事把你一个外人牵扯进来,我这心里正觉得愧疚呢,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。”
“这可不敢当!”无忧慌忙站了起来,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仙姿心里不禁嘲笑,对方果然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,想起她的身世,于是问道:“对了,无忧妹妹,听说你自幼与双亲失散,是个孤儿?”
无忧点点头,知道她的试探开始了。
“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?”仙姿问道,忽又觉得不妥,连忙说,“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看你身世可怜,想帮帮你而已。”
“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一点,那年闹饥荒,父母带着我和弟弟想北上寻亲,结果半路上遇到劫匪,逃的逃散的散,也就分开了。”无忧低头吸了吸鼻子。
“唉,那你这么多年来找过他们吗?”
“找了。”她哽咽道,“我去了那些劫匪占领的山头,凭着一身武艺抓了他们头领,才知道当初我爹我娘被他们劫了去,他们要我娘当压寨夫人,我娘不从,就、就……咬舌自尽了,随后我爹也被他们杀了……”
“啊?”仙姿没想到无忧如此可怜,直道起歉来,“对不起啊妹妹,惹你难受了。”
一边的小丫头们也直叹息,看无忧的眼神都一个个同情万分。
无忧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来,眼里带着一层泪光:“没关系,幸运的是我弟弟没落到他们手里,目前我还在找他。”
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告诉我,不瞒你说,看到你我就想起我曾经的一个朋友,她家遭到大难,也……唉,现在不知是死是活。”仙姿表面上不痛快,心里却暗暗放下心了,这无忧虽和舞家人有几分相像,不过如此看来她和舞家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如果有关系,荆斩情应该早查出来了,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带在身边。
无忧感激的点点头:“无忧在此谢谢姐姐了。对了,光说我的事,我都忘了今天来干嘛来了,姐姐,谢王爷其实……”
“不必提他了!我心意已决!”
“为什么?他三番五次的求我帮忙,看得出他对你的感情很深啊!”
“哼,什么感情深,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。”仙姿不屑的翻了翻白眼,见无忧一脸好奇,想起其中的牵扯,又尴尬的笑笑,解释道,“你还不懂,旧情怎么能跟别的比。云家那丫头和他的感情,不是街边随便一个女子能比的,时间和回忆,有时候在人的心里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。”
“要我说,谢王爷也不是什么好男人,不要也罢。”无忧突然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,“他怎么沾惹这么多女人,今天在院里你听见了吗,他们还说了个女的,叫什么舞清风的。”
仙姿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,差点摔到地上。旁边的小丫头眼疾手快的接过杯子,稳稳的放在桌上,水迹沿着杯沿流了下来,在桌上印出一圈的水印。
曾经以为自己的婚事是全城女子都羡慕至极的,没想到大家却都在等着看笑话。
她想起一个梦,那是在和谢晋阳成亲的那晚,两人洞房花烛之后,她迷迷糊糊中被此梦惊醒,暗自心惊。
恍惚间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明媚女子,轻轻的附在她耳边,话语喃呢:“即使不是你,也会有别人,你以为他能爱你多久?”
那天的洞房花烛夜,红色蜡烛燃烧殆尽时滴下来的蜡,就像一滴眼泪阂在心中。仙姿望望窗外,天已蒙蒙亮,身边的谢晋阳睡的正沉。
回想起刚做的梦,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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