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姐儿，长公主殿下、贺老侯爷、老夫人不是这么教你的！你不能，不能出风头！”</p>
孔嬷嬷惊恐万状，拉着贺芳亭的手不放。</p>
芳姐儿当街暴打谢氏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侄儿，她听得很爽快，爽快过后就是恐惧，再知道芳姐儿还挑衅了云山书院，更是惊骇。</p>
只后悔今日她没有跟去，如果跟去了，一定想办法劝阻芳姐儿。</p>
谢容墨不是不能打，但最好是夜里套上麻袋悄悄打闷棍，免得引起宫里那个孽畜的注意。</p>
那姓方的老不修也是一样，能打能收拾，却不能传出风声。</p>
贺芳亭轻声道，“嬷嬷不用担忧，我心里有数。”</p>
打谢容墨也好，挑衅云山书院也好，都不是一时冲动，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。</p>
这一切，她已经考虑得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</p>
孔嬷嬷还是忧心忡忡，想出个主意，“芳姐儿，你跑罢，跑去西南找长宁侯！我们留在京城，拖住追兵！”</p>
那两个黑心肝也不用带上，就让他们自生自灭。</p>
天下哪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孩儿？不信母亲，信外人！帮着外人损害母亲的名节！</p>
打雷的时候，她可不敢跟他们站一块儿。</p>
这条路，贺芳亭早已想过，可这是下下策，“溥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，西南也不例外。我跑过去，只会害了大伯。”</p>
又笑道，“嬷嬷，真的不用担心，不到那一步。”</p>
劝了好一会儿，才把孔嬷嬷劝回去歇息。</p>
小侍女掩上房门，贺芳亭走到窗前，看着月色下的庭院，眼眸沉静而璀璨，像是黑夜中闪烁出星光。</p>
也仿如深埋地底的岩浆，未曾冷却，便终究要燃烧出熊熊烈焰。</p>
长辈们的叮咛，她并没有忘记。</p>
母亲说，“芳姐儿，你长得太像我。他见了你，肯定会连你一起恨上，最好不要让他看见。活下去，不管用什么方法，好好活下去！睁大了眼睛，替娘看着那个畜生会遭什么报应。”</p>
可是娘啊，这么多年了，他都还活着，江山也坐得很稳。</p>
世上也许有鬼神，恶有恶报却未必。</p>
神明高高在上，怎会垂眸看人间？</p>
祖父说，“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。堆出于岸，流必湍之。尤其你身份不同，若是显出非同一般的聪慧，皇帝必然忌惮。随波逐流，韬光养晦，方能保住性命。”</p>
祖母说，“芳姐儿，你乖乖的，不要争名，不要争利，也不要争闲气，当个富贵安乐的大家主母。银钱多得是，随便你花用。只记住一条，不要露出锋芒，祖母只盼你一世安稳！”</p>
她听他们的话，活命最重要，其它的都往后移。</p>
许多事情一笑置之，有些暗亏，吃了也就吃了，就当破财消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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