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妮，来，看看阿爸今天给你带了些什么来，哈哈，对喽，你最爱的糖葫芦！”</p>
“大妮，好好照顾妹妹，你们可都是阿爸的小心肝，亲姐妹，往后要好好互相扶持咧。”</p>
“大妮，怎么又哭鼻子了啊，嘿，被刘麻子家的狗撵了啊，哈哈哈哈……”</p>
小聋女恍惚着回忆，记忆的开始，阿爸是不赌的。</p>
那个时候的生活简简单单，但却平淡幸福。</p>
直到某一天，镇里开了一家赌坊。</p>
开始的几天，阿爸都是不去的，可后来镇子上的男人都去了，阿爸也就跟着去了。</p>
一连看了几天，发现整个赌场的规则极其简单，简单到猜大小都能赢钱，终于忍不住下了注。</p>
小聋女记得那一天，赢了钱的阿爸满脸红光，兴奋的在家里的餐桌上指点江山：</p>
“哈哈，媳妇儿，大妮二妮，往后啊，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要来喽！”</p>
在农田里耕耘半年都赚不到的银两，在赌桌上却只需要一次开牌，一次下注。</p>
这种诱惑，让人实在是难以拒绝。</p>
连赢了三天之后，阿爸彻底迷上了赌坊，连家里的地都不再去管，每天都是满心满意的等待着赌坊开门。</p>
好运持续了没多久，随便怎么下注都赢的局面过去了，阿爸于是开始输。</p>
输了的阿爸自然不甘心，开始琢磨起所谓“技巧”。</p>
比如连猜了两把大，下一把出小的概率就要大些。</p>
比如在最后时刻下注，如果大的盘面人多钱多，那就下注小；如果小的盘面人多钱多，那就下注大。</p>
这技巧琢磨了些许日子，阿爸又开始赢，赢了前所未有的大钱。</p>
可是这时候阿爸没有想着收手，他还是要去赌，因为赌能赢钱，能赢更多钱，所以为什么不继续赌呢？</p>
这时候阿妈察觉到不对，阿爸的笑声很少了，也不在家里吃饭，常常是三天两头才回家里一趟，拿了钱就去赌。</p>
阿妈劝阿爸收手。</p>
可是阿爸在赢头上，脑子都发热了。</p>
眼睛里只看得见赌桌上那堆积如山的银两，耳朵里只听得见骰盅摇动时的声响，哪里能听得进去？</p>
小聋女总是听见阿爸这样说：</p>
“最后一把，最后再赢把大的，咱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。”</p>
后来……再见到阿爸已经是几天过后了，他眼眶青紫，熬了几个大夜，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肿块——是被追债的人们打的。</p>
赢了再多，只需要输一把，就满盘皆输。</p>
上了赌场里的人，哪里有人能真的赢呢？</p>
不怕你赢，就怕你不玩。</p>
也就是那一天，小聋女被卖给了别人，抵了赌债。</p>
……</p>
在王家镇，要找到赌坊并不困难。</p>
本来就没多大的地方，哪里儿人最多往哪走就是了。</p>
王家镇地方小，根本就没有多少娱乐的地方。</p>
而男人最爱去的是哪些地方？</p>
第一个不用说，肯定是酒肆柳巷，酒色虽伤身，可却是人间至美之物。</p>
第二个更不用说，那就是赌坊销金窟了。</p>
“这镇子上也不像是很富足的样子，有些人家饭都吃不起了，怎么还要去赌？”</p>
很少发言的商人开口道，显然对于这些能赚钱的生意都非常有兴趣。</p>
“赌客不分大小，你以为这些农户没什么钱，可是人家有儿有女，真赌上瘾了，自己的祖宅也能抵押给你。”</p>
“而恰恰，正是这种没什么财力，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才是赌坊里的常客，正因为日子过得苦，才会幻想着一朝改命，飞黄腾达。”</p>
“自己辛苦一辈子也积累不到的财富，在赌坊里也许一天就能赚到，这就吸引了许多异想天开的赌客。”</p>
“把这些人的骨髓都榨干净，那可是不小的财富。”</p>
“难道就不会有人赢钱吗？”</p>
“当然有。”</p>
赌徒忽然一笑，眼神中带上了些莫名的意味：</p>
“可是他们第二天，一定还会再去赌坊，最后等待着他们的，就只有输。”</p>
众人都无言，事实确实如此，王老大就是很好的例子，而他也肯定不会是第一个赌得这样凶的人。</p>
果然，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走了没多久，齐长春就到达了目的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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