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钱妙妙表现出百般不解的样子，但已经有两个目击证人明确表示就是她，她就算演技再怎么精湛也没用。</p>
考虑到夜已经深了，众人没有直接把钱妙妙带到局里去，而是先回了村长家。</p>
忙活了一天的村长大半夜的还没睡觉，屋里的灯还亮着。</p>
李为让钱妙妙给村长打去电话，开了免提。</p>
还没等钱妙妙开口，村长就焦急万分地说道：“妙妙！你可千万别回村子里！今天警察刚来过！”</p>
果然，事出异常必有鬼。</p>
虽然不知道村长在这件事情中扮演怎样的角色，但他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是此案的知情者。</p>
从他着急叮嘱钱妙妙的话来看，他非常想保护钱妙妙，所以连夜打电话通风报信。</p>
但恰恰是他的保护暴露了自己的女儿。</p>
他让钱妙妙别回村子，小心警察，一个没做错事的普通人为什么害怕警察呢？甚至害怕到连家都不敢回？</p>
除非，她做了什么能惊动警察的事！</p>
“这么晚还愁得睡不着？那干脆别睡了……”李为接过手机冷笑道：“我们陪您说说话。”</p>
进了客厅，村长和钱妙妙坐在两头，中间被几人隔开，李为来回踱步。</p>
“说吧，你们和苏倩是什么关系？”</p>
村长并拢双腿，两只手交叉着夹在大腿中间。明亮的白炽灯下他深深低着头，脸上一片阴影，看不清他的神色。</p>
“没关系，没见过。”</p>
钱妙妙：“她是我同学。”</p>
李为：“苏倩失踪前曾经来过下河营村，她在这里没有亲戚，她为什么要来你们村？”</p>
村长：“不知道，可能是来旅游的。”</p>
钱妙妙：“之前我无意中跟她提过一嘴，说我们村山美水美，她可能记住了，然后趁暑假偷偷来我们村旅游。”</p>
“她来你们村没告诉你？你们没看见她？”</p>
村长：“没看见。”</p>
钱妙妙：“我和她又不熟，也没有联系方式。再说了，我们村是颐江市的县级模范村，又在热门景点附近。每天来村里旅游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，我怎么可能都看到？”</p>
父女俩的话说得天衣无缝，一个咬死不承认见过，一个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，不愧流着同样的血。</p>
“两个月前的七月二十号，你去机场做什么？”</p>
钱妙妙想了一会儿，随口道：“我不记得了，这好像是我的个人隐私吧？怎么，警察还能限制老百姓的人身自由？”</p>
懂法的犯罪分子有多恐怖，他们一边触犯法律，一边又维护法律，把法律当做武器保护自己。</p>
确实，公民享有缄默权，只要他们不主动开口，警察也不能强制撬开他们的嘴。</p>
要是有新人证或者物证就好了……</p>
欧阳忽然笑起来：“钱女士，你当然有权保持沉默。但我希望你，还有你父亲明白，我们不把你直接带回刑侦科审问是为了让你有自首的机会，而不是警察拿你们没办法。”</p>
“我们是人民警察，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，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。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打草惊蛇的，更不会把你们俩放在一起串供。”</p>
村长猛地抬起头，脸色煞白，他看了眼女儿，可视线被挡住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李为。</p>
李为抱着手面无表情，看上去并没像诈他们。</p>
村长差点就招了，却听见钱妙妙暗示地咳嗽几声，对欧阳人畜无害地笑道：“虽然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，为什么会怀疑我？但是我尊重你们身为警察急功近利的心情。”</p>
“要是你们真有确凿证据的话就直接摆在明面上讲好了，不用吓唬我们。我和我爸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，家里虽然不富裕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。我们虽然老实本分，但也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。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来小心我告你诽谤，告你以权谋私、欺压百姓。”</p>
这一套组合拳打得众人顿时心虚了，谁都知道案子查到现在有用的人证物证一个没有，之所以怀疑钱妙妙也是因为黄牛和星探的一句话。</p>
而那两人本来也有案子在身，他们违法嫖/娼得来的证词本来就上不了台面，况且还真假难辨。</p>
最关键的是，钱妙妙要想害苏倩的话，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？</p>
抛开对钱妙妙的怀疑滤镜来看，她和苏倩确实只是认识的同学，两人并不相熟，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。</p>
她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的同学下手呢？</p>
为情？为仇？</p>
可两人都是大一新生，都没有交男朋友，人际关系也简单明了，并不存在矛盾。</p>
不是情仇爱恨，那就只剩利益冲突了。</p>
对苏倩下手能给钱妙妙带来什么好处呢？</p>
知道这一点就知道了她的作案动机。</p>
可问题是除了她自己和她爸爸，外人谁能猜到呢？</p>
骑上虎背的欧阳并不慌张，反而沉着冷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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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证物袋，里面是苏倩被托运到江澜市的手机。</p>
这是件非常重要的证物，江澜市警方已经仔细检测过了，可惜什么也没发现。</p>
快递到颐江市警方也再次检查过，结果都是一样的，手机里里外外都被人用酒精细细擦过，别说毛发了，就连半枚指纹都没留下。</p>
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，但欧阳还是把证物袋递给钱妙妙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。</p>
“按照你们说的，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苏倩，那么请问，为什么她的手机上都是你的指纹？”</p>
钱妙妙轻轻捻起证物袋，正反面看了看手机。</p>
无论手机屏幕还是手机壳都一尘不染，钱妙妙扔下手机得意地笑道：“我听不懂你的意思，什么指纹？谁的指纹？指纹在哪儿？你是警察还是诈骗犯？”</p>
欧阳笑得比她还嚣张：“让你读书你偏要放猪，你还是一个大学生呢！你竟然不知道有种东西叫「二氢茆三酮」？就算你用酒精把指纹擦除也照样能通过技术手段修复，除非你能把你的染色体破坏了。”</p>
欧阳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，作为文科生的钱妙妙从来没听说过这些「高精尖」东西，心里防线也有些慌了，但还是强装镇定。</p>
“你的指纹都被稀释出来了，你还要嘴硬吗？不信你自己看看！”</p>
欧阳把证物袋翻过来，指着手机壳大喊：“诶哟～上面密密麻麻的指纹，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，当初还不如直接把手机毁了，自作什么小聪明！你还想跟警察玩脑筋，再多读点书吧真的，求你了，文盲太可怕了！”</p>
“你才是文盲！”钱妙妙急了，连忙抢过证物袋，把手机拿了出来。</p>
周以刚想阻止，却被李为眼神示意。</p>
钱妙妙把手机都看出花来了都没看到欧阳所谓的指纹，一时恼羞成怒：“哪儿有指纹？你骗谁呢？你别想诈我，其实你什么证据都没有！你等着，我天亮就去法院告你！”</p>
李为出来主持大局，欧阳对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。</p>
李为和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地看着欧阳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</p>
欧阳用一张纸巾把手机重新装回证物袋里，捏紧了密封线，得意地对钱妙妙晃悠着证物袋：“刚才是没有，可是现在有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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